地板上有着紫砂茶具的碎片,其中的一片,刮开了她的脚趾,锐利的疼痛让她轻呼出声,但她依然用力的,用尽生命中所有的力气,一寸又一寸,坚定的前进。
地板有几天没拖了,上面有浅浅的脚印,一个一个都是他的,那么大,她两个手都盖不住,她几乎可以想象他走路的样子,矫健的确定的,真真的健步如飞。
她已经这样的拖累了他,她再也不能拖累他。
她这么想着,已经是倦极,喉头一填,嘴角渗出血来。眼眶里,也慢慢的渗出血丝,血迹如同小蟹,缓缓的,缓缓的,爬了满脸——
就要死了呢。
她想。
好不舍得呢。
她又想。
最后,她合上眼睛,把头,轻轻的轻轻的贴在那个脚印上,微微一笑,仿若睡了过去。
血流过她的脸,流过她的耳垂,流过她的头发,流在地面上,一个脚印,终于浅浅的显出形状来。
仿佛,刻在上面一样。
刘朝儒恍惚间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很温暖美好,他浑身暖洋洋的不想结束。
直到门铃叮咚的响了一声。
两声。
三声。
然后门把手咔的响了一声,寒风呼呼的灌进来,但他还是不想起来,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
然后门又关上了。
房子里又是一片温暖。
脚步声哒哒哒的响起,一直响到他的身边,才停下。
有人说:“我们整理陈姨遗物的时候,找到了这个。”
他皱了皱眉头,依旧不想起来。
那人又说:“我害死了……妹妹。”
他模糊的应了一声,有些幸灾乐祸。
那人沉默了一下,接着脚步声又响起,只是,越来越远了。
酒红色的话筒栖在米白色的沙发上,刘朝儒蜷缩着身子,躺着。
他的梦做得一定又香又甜,连梦里也弯起了嘴角。
他脚边放着一副素描。
画里开了窄窄的门缝,门外是一个消瘦的背影。
门里安放了张书桌,微微的有些乱。
上面搁了张碟,CD上的字,仿佛被碳素覆盖了一遍又一遍,显得分外的深黑:
神爱世人。
原本,那里写着的,并不是这四个字。
而是,
Je t'aime
我爱你。
“嗳,法语你好怎么说?”
“bonjour”
“……笨猪?”
“salut”
“……傻驴?”
“Je t'aime”
“嗯?”
“也是你好的意思。你看,这么发音……Je t'aime”
“……哦,嗯,Je t'aime?”
“再来一次,Je t'aime。”
“Je t'aime。”
……
说不出口的爱情,只能是,信仰而已。
(32)
我盯着白牙财主,白牙财主也闲闲的看着我。
桃花眼眼角斜斜飞起,水汽氤氲,目光如醉——这孩子不去做牛郎,真是埋没啊埋没。
这么一想,我就嘿嘿一乐。我一乐,白牙财主跟着乐,那咧着大白牙的样子,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家里摇着尾巴的阿黄。
狗尾巴没有,长臂猿的胳膊却有一双。白牙财主以为色诱得逞,嘴角一斜,漏出一丝笑,长臂用力把我往怀里一带,就心满意足的把下巴搁在我的脑袋上,欢乐的喷着气。
我把脑袋埋在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