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波在空旷的屋内冲撞回荡,悲壮又寂寥。
沈嵁终于取下了斩马长刀,借力横锋挥斩,凛冽狂戾的刃气推展出去,将屋子一角的桌椅切成了两半。
金属摩擦着地面剐起不吉的火花,沈嵁拖着刀走出武堂,走过被他巨大的嘶吼声惊动而赶来的府眷,走向那扇高大紧闭的黑漆木门。
“嵁儿!”
“少爷!”
“大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母亲、管家,每个人都在忧心忡忡地追问,却也都不敢上前阻拦。他们怕那把刀,更怕持刀的少年。
“开门!”
门边的小厮不需要他说第二遍,抖着腿迅速拉开了沉重的门闩。
轰隆隆的鸣响中,府门外的人看见了一袭月白的身影站在门里,手中的乌金色长刀立在地上,隐隐嗡鸣。
喧闹的人群立即噤若寒蝉,踩过界线的人举着手中五花八门的武器,似遭了惊蛰天空里第一遍的雷,久久地僵立着,连呼吸都凝滞。
沈嵁跨了出来,往前迈一步。
石化的人墙溃散着也向外退了一步。
沈嵁又踩一步。
人墙随着再退一步。
仿佛有无形的推搡力在沈嵁周围构筑起一道辐射的盾墙,所经之处人鬼退散。
沈嵁走出第三步,眼中尽是漠然:“你们过界了。”
——界?什么界?沈嵁用哨棍在府门前大道上切割的生死界,他说过,越界者有来无还。
人们终于想起了少年昨日的告诫,他们嘲弄过轻蔑过的那句警告,如今沈嵁要用悖逆者的血来实践。
人墙在顷刻间奔溃瓦解!毫无秩序的奔逃,每个人都尖叫着离开那名少年的身边。他们连滚带爬地跌回界线的后面,冲撞着那些本来安全的人往更远的距离退去。他们从来不敢直面沈嵁的棍子,而今他手中换了长刀,他们更确信自己会死。
这是一个看起来羸弱到随时会倒下来死去的少年,可在他真的倒下来之前,他只需要站在那里,他手里有刀,就没有人能够去挑衅和冒犯。
很多人开始后悔相信了传言,相信沈家没有了武力和依靠。他们后悔,应该更有耐心等待下去,等着眼前的少年熬干了咽气了,沈府的门前垂挂起白色的长绸和灯笼。
人性最大的卑劣不是欺负弱者,而是怯于挑战强大,是冷冷围观大厦的倾覆,一如此刻门前的聚众者们战战兢兢地围观沈嵁消耗自己的生命,在对峙中贪尽他的承担与背负。
沈嵁立在石阶之上居高临下睥睨,视线如冷冽的寒风在人群里狠狠地扫过,厉如千刀万剐。猛然间提刀斜指,刀尖缓缓滑落了地上带起的碎砺。
顺着刀尖所指望去,人堆里露出了被挟持的师良甫。人群立即哗然,他们终于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人质,他们还有话语权。
“你你你、把刀放下!”
有人壮着胆子又走上前来,脚尖将要跨过那条细细的界线。
骤然的发动,风雷云动,迅而猛,不由分说,无处可逃。
人们瞠目结舌看着悬停在那人头顶的刀尖,错觉方才晃过眼前的气旋难道只是风?然而质疑尚在脑海中萌芽,事实已冷酷地在眼前展开。冒进者的衣衫由外及里自上而下裂开来,左右分成两半滑落地上。甚至于,那人头顶的发髻也被切断了,一条无法弥合的秃线赫然卧在他头顶,碎发随风轻盈飘落。而他自己则听见了滴答的水声,一下一下落在身前。
他的身体在骇然中僵直,无法移动,只能靠移动眼珠来确认自己想要看见的。
那是血!小小的一滩,正在积聚。是他自己的血。
直白的血线自额头到脐下,将他整个人也分裂成整齐的两半。绽开的皮肉里溢出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