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方眺望过去,满地枯黄的杂草被急劲的凉风肆虐得东倒西歪,软软的趴在地面上向天边无限漫延过去。
平城早该下雪了吧,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该已经让梅香为我做好了冬眠的准备。只可惜现如今物非人亦非,唯有那份深沉的痛依旧牢牢的停驻在心底,无法抹去也不愿被抹去。
“润儿——放开我,让我过去!”尖锐的嗓音将我从回忆中惊醒,只见一个年纪约十五六岁,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被守护在我身后不远处的家丁架住双臂拎起来,两只腾空的脚正不停的扑腾着试图挣开束缚。见我回头他的挣扎更甚,嘴中不停的嚷嚷道:“妙莲,我是菩萨啊!妙莲,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菩萨?是哪座庙里供奉的?
我心下直觉好笑,居然还有人取这样的名字。这男孩的模样很邋遢,如若洗去一身的污垢应该也算是位眉目俊秀的帅小孩,他狂躁的样子里隐含几分忸怩的别扭,看来并不习惯于对付这样的场面。
他与那个冯润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吗?我疑惑片刻忽然明白过来,莫非他就是导致冯润失足掉进莲池的原因。
“姑娘,你们是旧识?”见我瞪视良久,源云珠略带不确定的问。
我无意识的点点头,随即又摇头。源云珠似乎被我一点一摇给唬住,愣在那边没有了动静。
“走,咱们去看看!”我借助她伸出的手臂,一下子从草剁上站起身来。她还真是个聪慧细心的丫头,很多时候不必我言语她已明白我的需求。
也真亏有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在我身边,日子才过得没那么辛苦。
“先将他放开!”源云珠沉声吩咐,她从我身后上前两步挡在了我的右前方。
男孩被家丁放开后,身子瞬间失去重心半趴到地上。他挣扎着抬起头,满怀期待的双眸紧盯着我的面孔急切的问道:“妙莲,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见我的神情漠然,他脸上渐渐涌现出越来越多的失望。他颓然低下头,努力张了张嘴才缓缓发出嘶哑的声音:“为何你容貌未变,却分明成了另外一人。怎会这样,为何会这样!”他双手捶地,语无伦次道。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我心底莫名的阵阵悸痛。眼角渗出的泪珠顺着面颊滑落,也许我的猜测没有错,这痛该是沉睡在我心底里的冯润的。
“公子莫要伤怀,奴家的确不是你要找的那位妙莲姑娘。”
“可我明明看你从冯家家庙出来,若你不是冯家的女儿,又怎会住在里面。你说你不是妙莲,为何却与她有着一样的容貌。你让我如何相信,我,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与你的约定,我一直都在等你出来,为何你却变了。”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不住的颤抖着。酸涩的声音里隐含几丝愤怒,几丝不解,几丝不甘。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很想拔腿离开,但念及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与我着实有关,只得淡淡开口劝慰道:“公子请自重,奴家奉劝公子一句。自身之力无法改变的现实唯有勇敢去面对,过份执著于旧事的美好只会伤害了自己的身子,最后落得凄惨收场。公子若与那位姑娘有缘终会再见的,若是无缘便是执意强求也得不来。”
但愿我的这些话能让他有所领悟,或许等到我将这具身子还与冯润时他们就可重复旧情了。只是为什么现在我却不那么想回到我原来的时代,是什么时候起我对这个世界也有了那么深的眷恋,想到此我的心情无端的沉重起来。
规律的生活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太和十一年元夕。庵里的年节过得很平淡,各个院落里的大小尼姑全都换上了新衣,院落里丝比平时打扫得更细致。
当然她们这些天做功课的时间比往常长了许多,也更显专重。
自年前一场大雪过后,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