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位朋友——哦,也来看看你这位老人家,身体怎么样了。”
这等简单的溜须拍马,千亿娘亲很高兴,说道:“原来是隐之的朋友啊,只是他没有这福分见到你咯。”
“那他的爹爹呢,怎么没有看到他。”宛兰左右环顾,问道。
“唉——在十多年前就去了。”说到这,千亿娘亲不禁抹抹眼泪,“这事说来话长啊。”
“不要紧,你慢慢说,我也很想知道。”宛兰热心的说道。
这么一说,千亿娘亲便唠叨开了,“十多年前,我们一家都是住在长安附近的,他爹也是大夫,本来日子过得也算快乐,尽管比较清贫。他爹啊——就是比较激进的一个人,做事头脑发热就容易冲动,一冲动就出事。唉——”
“冲动是魔鬼。”宛兰附和说道:“那之后呢,怎么样了?”
“高后当政,且行事越来越暴力。大约十多年前吧,高后将戚夫人斩去手脚,薰聋双耳,挖掉双目,又以哑药将她毒哑,这才抛入茅厕之中,称为“人彘”(zhì),意为人中之猪。他爹啊万分愤怒,多次上书给孝惠帝,要求严惩高后,事后都被压制下来了。高后已经暗示他不要多管闲事了,本应该明哲保身的吧,他偏偏不要,过了几年,又上书反对高后建长安城,说是劳民伤财。”千亿娘亲万分伤心,抹着眼泪,说道:“高后恼怒成羞,直接将他下放到夜郎国,又一路辗转到这穷乡僻壤……”
宛兰也感叹,这吕后做事就是这样的霸道,不然也不会成为第一个垂帘听政的女人,如果再霸道一点,那就是第一个武则天了。这吕后,最喜欢用鸠酒来杀人,杀了一堆的王公大臣呢。终于知道为什么千亿会这么愤恨这个吕后了。
“来到这里一段时间后,他爹每天郁郁寡欢,有时高兴,有时就闷在房里。没过几年就病死了。唉——去的时候,隐之才十多岁吧。”千亿的娘亲抹抹眼泪说道。
宛兰也不禁感伤,每个人都有自己黑暗的历史,只是被表面的光鲜给蒙骗了。能听到千亿真实的事情,也算不虚此行。
“那为何忆迁他会来南越呢?”宛兰问道。
“这个嘛,是三四年前,隐之为了给他爹洗刷冤情,给高后写了折子,结果呢——”千亿娘亲叹道:“结果你也知道,肯定是通不过,而且从夜郎国发配到更加的远了,是到南越。这孩子心疼我老了,经不起长途的迁徙,就哀求县长,最后就他一人去了南越番禹。”
“唉——没想到,他来到番禹还有这样的伤心经历啊。”宛兰哀叹道。
“因此这孩子不忍心我天天到远处跳水,就劝我搬到城南了。你看,门外就有条河水,多方便哈哈。”千亿娘亲终于笑道。
宛兰也终于知道,千亿对于亲情是多么的疼惜了,在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帮助被蒋权杀死的马夫,将马匹归还给一位老婆婆,至此才知道“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fǔ)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的人间温暖。
“所以我才想明白,为什么这孩子会给自己取字叫‘忆迁’,因为所有的回忆都是在迁徙或发配时候发生的。”千亿娘亲提到。
跟千亿娘亲说话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啊,他的母亲温柔和蔼,虽然有点小聪明,但至少健健康康的。这是宛兰自己的感觉,这也就是为什么千亿能如此的迷人先天基因吧。
到了下午快吃饭的时候,宛兰才急匆匆的出门。出了门往住处回去。
结果,在回去的路上,看到有两个熟悉的人影。宛兰正疑惑着,却突然发现,那不是大夫人,还有三娘吗?
她们两个怎么会过来的?过来的意义是什么?宛兰心里不由来的慌了,全身发抖,慢慢的走过去,心中一丝恐慌,“莫非是关于我偷偷溜出来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