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帐的召唤,为可汗冲杀在前,战后却只能分到最少最差的战利品。
这种日子,他们忍受了二十年!几乎没有人想过要反抗,要自立,当年那血淋淋的一幕实在是让老一辈的人一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所以,如今当再一次即将面对牙帐的铁蹄时,就连那两个争斗不休的仆固部贵族,第一反应不是别的,而是立刻逃走。可是,在半日之内,乙李啜拔只带着十数牙兵,旋风似的拜访了当初还在骑墙中立的那些贵族,最后又带着这些被自己努力说服的贵族,来到了此前拒不接受自己首领地位的两个人面前。站在宽敞的大帐中,他二话不说,只是拔剑在自己的胳膊上搪开了一条大口子,任由那鲜血直接滴在了脚下的土地上。
面对一双双或惊讶或疑惑或敌意的目光,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登利的兵马,不日就会抵达我们仆固部的这块土地,我也知道,大多数人的想法是,我们的兵马加在一起也不过上万,而牙帐若是动员上下,轻而易举就能有三五万兵马,所以只有逃跑一条路。可是,各位想过没有,我们脚下这块土地,渗透了我们仆固部多少先民的鲜血?”
他这声色俱厉的一席话,顿时让四周围的人全都沉默了。而随着他那手臂上的鲜血一点一滴掉落在地,他又提高了声音说道:“当年毗伽和阙特勤带着突厥人反扑的时候,我们铁勒九姓是曾经被打得大败亏输,可是,那是我们真的力不能及,还是因为我们根本就在那血腥的屠杀下被打怕了?你们都想一想,如果铁勒九姓能够稳住脚步,能够如同当初我们斩杀默啜一样,打出我们的气势来,我们是否还会败得那样凄惨?不会,因为我们在杀了默啜之后就自满了,以为就此可以高枕无忧了!打了胜仗便自满,而如今又是还没开打就先想着跑,仆固部可还有脸自称九姓强部?”
九姓强部!
这四个字就犹如刀子一般,扎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里,哪怕刚刚还曾经嚷嚷着不跑就得死的人,也是面色铁青。许久,方才有人涩声说道:“可就这样应战,不过是以卵击石!而且,我们败了之后,就要如同野狗一般在草原上逃窜,那时候又该怎么办?”
“那时候我们便迁徙朔方。”见众多人脸上都露出了异样的表情,乙李啜拔眉头一扬,气定神闲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一定在想,也许我是想借此仆固部战后元气大伤之际,带着族民南投大唐,可我虽说降唐多年,但我首先是仆固部的首领,我还记着祖上的荣耀!南投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而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想好一条退路,而是怎么打赢这一仗!”
看到乙李啜拔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终于有人被打动了。一个年迈的老贵族默不作声走上前去,将手按在乙李啜拔的伤口上,蘸着那鲜血在前额微微一点,随即便转身看着众人道:“我已经很老了,不想再如同野狗一样四处逃窜,我愿意追随都督应战!”
有人带头,渐渐地,跟着乙李啜拔前来的那些仆固部贵族一一上前以血蘸额,表达了血战不屈的信念。面对这样的一幕,起先争位不遗余力,如今面对强敌却打算逃的那两个贵族顿时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尽管他们并不相信乙李啜拔真的能够力抗牙帐大军,可这会儿要是他们还坚持逃跑路线,将来仆固部万一真的能够得以幸存下来,他们也就再也无法在这块土地上立足了。所以,两人在挣扎许久之后,终究不得不和别人一样,上前服软。
而直到这种时候,乙李啜拔方才不慌不忙地包扎了伤口。他也不挑地方,直接就在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