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今天?”
外头那传言一起,安禄山就已经知道不好。这是比当初杜士仪向张守珪讨要自己更大的危机,因为那次杜士仪兴许只是开个玩笑,又或者是和张守珪怄气,又或者是真的听说他机敏慧黠,总之无伤大雅。可这一次他很清楚,事情确确实实就是自己和阿史那崒干商量着做的,可他们已经做得足够隐秘,但凡知情者也已经全部灭口了,怎么可能会被别人侦知?如果真的是平日讨厌他的那些人为了恶心他故意构陷,那也实在是来得太巧太准了!
可即便他心里打鼓,又不能做贼心虚到不在张守珪面前出现,哪怕硬着头皮,他也得先过去这一关。
于是,他在张守珪那炯炯目光瞪视下,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旋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道:“义父,我真的是太冤枉了!我也好,阿史那崒干也罢,全都是有了义父方才有今天,别说在大唐众多边军中,我们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就连幽州军中,比我们能干的军将也比比皆是,我们哪有那等本事和李相国结交,就是我们想攀高枝,也没人理会我们啊!”
见张守珪果然神色松动,安禄山便悄悄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那眼泪就顿时更汹涌了:“而李相国若真是忌惮大帅的军功,希望幽州军中有人为内应,那么多正将副将,裨将偏将,又怎么会瞧得上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我是因为大帅力保,这才能够在当初打了败仗之后,还保住了性命,这样的天高地厚之恩,我就算一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又怎会出卖大帅?更何况,这次义父只是受了部将牵累,哪怕真的陛下追究,顶多小惩大诫,如果我出卖了义父,却要因此被义父抛弃,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说到这里,安禄山直接膝行上前,一把抱住了张守珪的双脚,一下子变成了嚎啕大哭。这是他这个胡人能够得到张守珪信赖的最**宝,没有人能够哭得像他这样真诚伤心,也没有人能够像他这样长相憨肥老实,一颗心却是玲珑九窍。所以,张守珪在最初没好气地使劲伸脚去踹,可安禄山无论如何都不肯放的情况下,他那一颗心终于渐渐软了下来。
“若真让我查出半点蛛丝马迹,你小心你这颗狗头!”
当一边摁着隐隐作痛的胸肋,挣扎着从幽州大都督府中出来上马之后,安禄山的眼神中方才流露出了一丝凶光。不论怎样侥幸,他总算是过了这一关,接下来只要继续装可怜就行了。幸好他和阿史那崒干一直都谨慎小心,纵使流言再烈,只要没证据就行!他只要耐心地等着,等着张守珪倒霉的那一天!
第943章 以血盟誓,重振荣光
乙李啜拔率族民三千北归,仆固怀恩带的两千北上阎洪达井的兵马,也都出自仆固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似乎并不是朔方镇的一次战略,而是仆固部父子二人的野望。
漠北的仆固部在当年被打散附庸了突厥之后,因为同罗部酋长阿布思常常照顾一二,多年来倒也总算保持着相对的独立性,直到大半年前,被推选为族酋的乙李啜拔的堂兄去世,没有子嗣,上上下下群龙无首,一时争斗不休。可当乙李啜拔软硬兼施收服了几家贵族,最终只剩下了另外两个竞争者时,登利即将大军压境的消息犹如一股北方来的冻雨寒风,一下子席卷了整个仆固部领地。
当初铁勒诸姓联合起来,杀了默啜可汗的时候,无数人认为,他们定然能够从突厥的奴役中解脱出来,重新成为北方草原的主人,可事实却是他们错得离谱。杀了默啜的拔曳固部遭到了最残酷的报复,阙特勤的兵马将他们杀得血流遍野,四分五裂,除却成功前去投奔大唐的那一支,其余人被并入突厥,在最初的那些年中遭到了无与伦比的压榨。而同罗、仆固部屈服于突厥铁蹄下的这两支也是一样,他们既要向突厥牙帐进贡牛羊、女奴,各种各样的东西,此外还要自备战马和武器,随时听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