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双龙寺,还得从前朝大雍讲起。
那时候,既无承邺河,也无克茂琰城;
即便是奉超县,也不过是一座土墙小邑罢了。
当时的双龙寺还未曾改名,名曰:慈善堂。据说是县中富户集资供奉而出,为享延生功德牌位生者牌,唯有泥墙黑瓦三间,香火惨澹,无人问津。
一日,忽有高僧路过,见东玉河百姓举行人牲红祭,祈雨求平安,大为震怒,取出宝瓶,收了河龙,镇于慈善堂后院,又传下佛法若干,这才飘然离去。
从那日起,慈善堂后院便泉涌不竭,沿洼地而流,遂成承邺河;
亦浇灌出万亩良田,以及琰、克茂两城。
慈善堂感恩于伏龙高僧的恩德,改名:双龙寺,寓意不忘高僧叮嘱,愿世世代代镇守净水宝瓶。
在双龙寺藏经阁中,至今还藏有东河地方志《雍史稿数卷,其中赫然写道:
——东玉有河龙,能致人富,保岁平安,三岁一大盟,各村各寨率童男女各一人,充祭湫神,夜肴诸坛,用人马牛驴为牲。
史书上的寥寥数言,听得莫川心中寒意直冒。
人性果然自私。
双龙遇见他时,虽然坦言有罪,却避重就轻,只言渎职,浑然不提大红祭,可谓诡辩至极。
“敢问法师,这位伏龙高僧德号上下?又是来自何门何派?”
莫川听完,唏嘘之余,也打听起伏龙高僧法号背景。
“不瞒道友,慈善堂见伏龙高僧而来,早已诚惶诚恐,直到高僧离去,也未曾问及姓名,这也让双龙寺至今引以为憾。”
慎全法师摇头叹息。
“可惜了!”
莫川附和感叹:“宝瓶灵器说弃就弃,伏龙高僧真乃活佛也!”
“阿弥陀佛,伏龙高僧悲天悯人,功德自然殊胜!说起来,寿山能有寿山镇,也正是得益于伏龙高僧的善举,可惜……”
慎全法师说着,露出几分惋惜之色。
“可惜什么?”
“可惜,寿山镇即将繁荣不再。”
“此话怎讲?”
“双龙死了。”
声落,莫川愕然瞪大眼睛:“死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双龙已于十数日前暴毙,井中依稀可见龙尸龙丹。如今承邺水枯,春耕在即,万亩良田恐将毁于一旦。寿山不事农桑,唇亡齿寒之下,恐怕亦将难逃衰败命运。”
慎全法师眸中露出一丝悲哀:“今日贫僧此来,正是为此事而来,现如今也唯有道友可拯救承邺河两岸千万百姓。”
莫川眸光闪烁:“法师此言严重了,贫道不过一介游方道士,苟活于天地之间,救数人尚可,哪敢背负千万性命?”
慎全法师道:“道友此言差矣,贫僧听闻,道友有一术,名:喝水。此术或可解承邺旱情!”
莫川闻言浑身一震,目露警惕之色:“法师这是要贫道代那双龙之职?”
“守河之责,乃在双龙,岂敢烦劳道友?贫僧此来,乃是求术!”
不等莫川回话,慎全法师又道:
“伏龙高僧置下净水宝瓶之后,曾言‘鹏起南冥,化而为鲲’之时,即是他再临双龙寺之际,道友若能续双龙恩德,待伏龙高僧归来,必有福报。”
“当然,地煞之术,珍贵至极,贫僧不敢强求,愿以《无来无去之法求取妙法!道友若不愿修佛,贫道苦修八百载,神养一粒意舍利,亦愿弃舍利,求取神术,还望道友答应!”
说着,慎全法师双手结莲花印,一枚莹莹若米粒的意舍利,从指尖飘出,光芒微弱,彷如萤火。
莫川见状精神为之一恍。
舍利向来由高僧遗骨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