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渡终于喘过气来,王喜胤一摸脉搏知已无碍,问道:“白兄弟可出自少林门下?”
白英渡点头道:“小弟是无胜大师的门下,是师父最后的关门弟子。老家是沧州,崇祯十五年,清兵攻陷山东,掳掠河北,父母在战乱中被清兵杀害,只身南来已前后五年了……”
王嘉胤喜不自胜,一把抱住白英渡道:“先师生前从未和俺说起过你,想不到还有你这一位师弟!”他心里却有点埋怨师父。不过他离开师门后多年未回少林,不知师父收有这么一位师弟。他道:“我去年南来时最后一次返回少林,师父已圆寂了。”白英渡一听,面呈悲戚。无胜大师生前对他关怀备至,南来后无法返回拜谒,不觉流出了眼泪。付景道:“离乱中师兄弟相遇相认,也是大师佛心眷顾,可喜可贺!该合的合,该分的分,九九归一自有定数。”
渔鼓道人在一旁冷眼观望,按理说,少林门下大多品行端正,为人仗义,光明磊落,但也难保不出一两个叛逆之徒。眼前三人与凶杀案纠缠在一起,是真是假甚难决断,难道让他们所过之处再现腥风血雨……他心一横,趁三人叙情不备之机,简板疾如闪电般地向三人的穴位点去,三人顿时委顿在地。
付景是老江湖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老道会突施杀手。在他闭上眼睛的瞬间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江湖的险恶和官场的险恶是人世间的两大恶源,可惜一时疏忽,中了老道的暗算。
渔鼓道人嘿嘿冷笑了几声:“休怪老道狠毒,如你三人不是杀手,在阎王那里等待几年,老道自会和你等对质清楚。殷玉羽这小子也值得怀疑,千里迢迢的光是为寻找一个死人?也须得杀了他以绝后患!”他几次欲结束三人的性命,又几次下不了杀手,一时彷徨不决,唉,杀错了那就贻患无穷,罢了罢了。他将简板插入渔鼓,斜背在背后,刚想转身追赶远去的殷玉羽,抢先去告诉陶寒江……
头上的枝叶间传来“嘿嘿嘿”的冷笑声,吓得他毛发直竖,心想,完了,老道的清誉毁于一旦了。是谁竟敢藏在树上?他的脸色变得阴鸷恐怖,大喝道:“别藏头掖尾地隐在树上,有胆量的快下来!”
树叶中哈哈大笑:“朗朗乾坤,一个出家之人胆敢平白无故的杀人,你也不瞧瞧老夫是谁?”分开浓密的枝叶,树枝上坐着俞冲霄。
渔鼓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叫道:“你是北掌俞大阔少!”俞冲霄轻落地面。”老杂毛好记性,眼神也不错!你还不快去追清虚子的徒儿,不过未弄清谜案前,你可不能随便杀了他,清虚子是何等人物,若知你杀了他徒儿,还不活活拆了你的几根老骨头!?”
渔鼓道人如奉纶音似的连声称是,顺着永安溪一路追去。
俞冲霄折了几段树枝朝下一扔,分别击中了三人的解穴,叹道:“都是老江湖了,怎可如此粗心大意!”他再也不瞧三人一眼,迳自离开了此地。
殷玉羽一路问讯,好不容易寻到了仙都陶寒江的住处,是在源桃洞时姓张的前辈告诉他的。那姓张的亦只闻多年前有一位诸葛长虹,其他的一概不知了。若要寻到诸葛长虹,只有先寻到前辈中的成名人物,方可打听到他的生死下落。多亏他一一告诉各地的武林名宿,陶寒江即是其中之一。可惜姓张的老人被人暗杀了。他到括苍山巧遇渔鼓道长,反差点被诬为杀人凶手。师父说得极是:“江湖是个可怕的旋涡,一卷进去就别想跳出来,即使你武功最高都没有一个有好结果!不到人命关天时刻千万别出手。要插手,一解危难便要迅速退出。所以他能退则退,能让则让。他最大的期望就是陶寒江能知道诸葛长虹的住处,这样他就用不着再到金华去拜访司徒函辉。听江湖纷传,司徒函辉家中被劫,连他本人也被劫持,生死下落下明。江南正是多事之秋,武林中又凶杀迭起……这一切他都不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