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小心谨慎爬上那颗位于水流中心,且很快会挣脱纤绳束缚而滚落河底的巨石上。
纤绳原本牢不可破,大约是受了石间摩擦挤压之缘故,所以在牵引的最后这一过程中,竟然出现松动迹象。两岸纤夫此刻均不敢施力,只忧力度稍稍不正,恐那巨石会随长长石坡滚落下去。
幸而廉幽谷身形娇小,接连靠近那绳索松垮部位,这势如脱缰的山石仅仅是轻轻一晃,剖开一道流水缺口。
但这样危险举动,已经吓坏了在场所有人。
廉幽谷不以为意,随手便将木棍绞入即将脱落的纤绳中,狠狠拧了麻花结。完后,轻拍岩石壁表,粲然回头喊道:“大家一起用劲儿!”
两岸纤夫这才如雷灌顶,急忙着手鞭挞黄牛及马匹。所有人卯足全劲,逆流而上反向齐拉。欲将巨石重新卡回众石砾间。
廉幽谷看两岸齐心,自诩大功告成,喜出望外。
方仲元这时也才从旁侧跃上附近山石,而碍于体型健硕,并不敢仿着廉幽谷的模样爬过去。只能站在邻处。
他一手抽出腰间备剑,扎入坚壁山石为扶手。另一手绷直卖力,往廉幽谷的方向探去。
“小谷,抓住我的手。”
廉幽谷并没有注意方才石头松落而撇开的缝隙。回头过来时,虽欲伸手过去,却突然又往怀中拢回。
方仲元黑水晶样的眼睛顿时一挫,紧蹙眉头,将身子再度前倾,“小谷,还犹豫什么,快过来。”
小谷,我们去房陵采风,来不来?
小谷,我们各自去找松子,记得在这里汇合!
没来由的,一段段对话,如走马灯一般回旋在廉幽谷脑海。不仅能听见少年清晰无比的嗓音,甚至还有小女孩的甜甜应答,是孩子之间拉钩允诺后重重的一声“嗯”。
“方将军。”廉幽谷细细描摹这张风霜隽逸的脸,分明是被黄沙雕刻,西风修琢过的面孔,却突然像蒙上了一层光阴剪影,能看到它孩提时代稚嫩腼腆的模样。廉幽谷鼻尖一酸,话未过滤便脱口问出:“你是谁啊?”
方仲元不禁眉间一跳,不是因为廉幽谷突如其来的质疑,而是为了她脚下越渐坍塌的石墙。“小谷!”
随着这样一声惊呼,廉幽谷只觉视线一暗,旋即乱作一团。
只隐约看见一团身影飞身向她扑来,而后被身影撞上,一齐跌入了深约三丈的水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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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殷世煊刚接到皇城下放来的邸报,报上内容是批准了淦江调粮及农令颁发之事。从递呈奏折到政令批改,几乎仅用了四天不到的时间。这对向来受尽打压难以出头的殷世煊来说,皆不见得是什么好征兆。
陛下二话不问,就这么同意了?且他今时不在朝廷,廉昌丰与殷世栎可算气焰滔天。怎会如此大方,不施之压力?
太过顺利,必有猫腻——这是殷世煊收到消息后的第一直觉。
不过也在这个时候,门子火急火燎从县衙外赶来,大呼一声“娘娘出事了”。
殷世煊这才嚯地拍案起身,所有头绪一下都乱了。
门子边走边报,将淦江现场发生之事,及廉幽谷如何落水,乃至为方仲元救起的过程说了一清二楚。说到最后,才晓得太子根本没有关注这些经过,唯问“娘娘情况如何”。门子不知后事情况,左右答不出,一下难为地只能支吾不语。
当二人赶至淦江口时,彼处工匠官吏皆围拢于一处,气氛压抑沉沉的。只有一旁水流哗哗声映入耳畔,整座河谷都静止如封冻。
放眼河床,巨石为绳索栓牢,虽然大有滚落河底的迹象。但毕竟被数十道纤绳五花大绑固定着,只是半吊在了石坡上。没有牵一发而动全身地引起大崩塌。
对这一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