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天上掉的馅饼,所以才有这个称谓吧。
殷世煊的目光从远远的人道上收回辇内,指尖在跪坐的膝前轻轻摩挲着,神色略显凝重。
辇车周围的纱帘栩栩摇曳着,从外到内,可以通透地看清太子夫妇的形容,包括太子殿下这时候的一表一言。这是天子“家和为贵”理念的表达方式之一,虽然是形式上的,但十分利于天家形象塑造。祭天、祭祖大多都以这个法子。
当下时,不少人已经隐约感受到殷世煊身上的冷漠,起到了不好的表率。好在一旁的太子妃平易近人,时不时从车辇内探出头来和人群招呼,引得不少人将注意力放到另一个角度——太子夫妇性格搭配挺合宜不是。
这个信息传递回辇内,一直嬉笑相迎的廉幽谷终于偷偷扯着殷世煊的袖角,笑说:“夫君你看,他们好热情。”
对这种热情的回应,殷世煊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如出一辙的公孙煜。表情平淡着,没有因此与廉幽谷拉进距离,而是毫无悬念地将这只犯罪小手从身上抹开,自想自的。
与此同时,廉幽谷的视线为着人群后一尊高头大马吸引了过去。从棕红又浓密的马鬃末梢,平视到马身的金鞍雪恚е�希�俅恿悸砼�吧下���牌镌谡饩陨系母吒錾碛啊A�墓鹊捻�油蝗槐谎袒鹛套帕艘话悖�蛋低6傧吕础�
随着缓慢前进的队伍,廉幽谷讷讷瞻仰着。远处高马上的人铁甲在肩,戎璎在腕,从仪仗林立的旗帜间隙依次露出凤毛麟角,先是那张风霜扑面的凌隽面孔,再来就是蹬马在侧,拔缰停鞭之后的威武身姿。确实有种直击人心的震撼感,令人仿佛领略到何为冰与火的共存。
那人就这样静静的,隔着人群、车鸾、锦旗,一言不发地投来一道炯然目光,方向正对着廉幽谷的角度。一动不动,似在判断着什么。
廉幽谷心头不由自主地那样一紧,身子竟没理由地微颤起来。捂着火龙果的手指蓦地一松,连带着殷世煊包好的红绢纱一道滚出了辇架。所有人没有注意到这细小枝节,直到这枚果子滚落停滞在了那匹鬃马的铁蹄边,马上立时甩出一记短鞭,不偏不倚,正将这圆溜溜的东西卷飞上马,落入那个人的手中。
殷世煊这时才同着廉幽谷回望那一处发生的动静,不看不打紧,一眼看去竟发现是方仲元。
他怎么会在这里?
疑虑间,车辇的驶离很快遮住了方才的来往视线。殷世煊判断出方仲元的视线是对着廉幽谷去的,所以后来一路上,他都默默注视着这个方仲元留意的人,思考的问题是:三哥的京防营什么时候也掺和到他与廉幽谷的事情中了?
早在两日前,三公子殷世琭突然在建武大殿前询问关于廉幽谷的事,殷世煊还曾误以为是对手探听虚实的把戏。现下归省才第一天,竟在人群中见到三公子手下猛将方仲元。以殷世煊的敏锐直觉不难推断,这一系列务必另有隐情。
而这时候,廉幽谷见方仲元那一幕的不适终于缓和过来。殷世煊仔细留意这其中猫腻,却在她眼中瞧不出半点信息,故不得缓了一缓。
~
这一缓和,至廉府之前的莲池时才有了转圜之机。
太子与太子妃此行终点抵达。廉府上下在莲池畔大摆锣鼓仪仗,百余家仆在偌大空场上等候多时,这时候双方终于会面。
殷世煊紧抓着廉幽谷的手指,慢慢从辇车中下地。廉昌丰立刻从人群之最前,领着家仆上来行六拜礼。程凤昔带领一众女眷行跪拜,而后呈上花汁蜜露冲泡的水,为两位贵人净手。
这一章程廉幽谷还没能消受,全由殷世煊手把手帮着她完成。众人见小主家这样相亲相爱,免不得在私下里笑开了花儿。
廉昌丰礼数不怠,门口寒暄几句后,就将宫人们的安排全数交给长子廉书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