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不高,但这等借助内息的传音之术足使方圆十丈之内的人物俱听得清清楚楚。
须臾,两个汉子的身影渐渐从芦苇荡中现身。
无量海青年手指拨弄着刀柄的玉佩,转身看去,忽然就失笑,讥道:“只你们有两个?打着地洞见不得人的家伙呢?没有倒也罢了。如果加上女人和冻死鬼也好啊。就凭你们?专门送来祭刀的么。”
周毅照地唾了口痰液,摸着胡子,阴阴道:“杜爷,咱们彻底的被看扁了啊。”
芦苇丛一阵摆荡,杜风长发也在风中飞舞,沧桑的疤脸没什么表情,漠然应道:“他还不知道基本的区别,一只无量海的小雏鸟儿,懂得个什么。”
夜色黑暗,楚项舞隔着五丈余远的距离无法看清两个杀手的表情,甚至局部的小动作也不太好分辨,不过杀手的情形并非虚张声势,当有依仗。
视觉在当前环境下被大幅压制,其他四感逐渐增强。除了尸体散发的血气以及泥沼弥漫的植腐味道,楚项舞还闻到了一股河流独有的气味。略腥的空气让他忆起环经桑叶岛的无边洋流,然而其中夹杂的微弱香馥气息却是格格不入。
花香?
不。
风抚河溪,迎面而来,而那河溪才遭焚烧,这夕照溪也不生浮莲游萍,此际哪来的什么花株香源。
大约是释放的迷毒?
哼,在这空旷之地?说到底,还是两个下三滥啊。
楚项舞思索着杜、周二人的站位,摒绝呼吸,长刀出鞘,双手缓举,青年本意沉着应对,行动之际却感觉血气莫名涌动,瞬间杀意膨炽,几不可控!
他虽年轻,却依旧个是久经战阵的武者。
这时候楚项舞便知还是着了道!
情绪失控应该深做呼吸,平心静气。但是楚项舞却绝不敢再吸进一点那诡异的香气。
一声大喝,楚项舞跨步沉腰,拄刀下挫,一柄长刀大半没入脚下泥水之中。
本是压制如脱缰野马般的杀意的举动,谁知地下竟传来一声几不可辨的闷哼!
哼声微弱,楚项舞却是听得真真切切,疑心大起。
青年不滞片刻,抽刀就走,奔行间长刀迅疾闪动,芦苇大片倒伏,转瞬就冲出了七八丈的距离。
两个杀手也不立刻追逐,周毅低声道:“这孙子好生狡诈,染不了他!”
杜风松开手心,一把揉烂了的花瓣纷纷倾落,香气扑鼻,他神色如常,身躯下蹲,摧花辣手倏然插进泥沼,抓起一团烂泥,涂抹清除手心的气味,沉声道:“追,不能让他回气,这小子起码还是吸了进去,不然不会突然发了失心疯。”
周毅屏息回道:“追下去,看看有没有机会?”
杜风道:“这是条大鱼,怎能放了!”
待得杀手也去,此地无人,那适才被长刀扎过的地方一阵泥水涌动,先头后手,竟是自地底冒上来一个身披古怪甲壳的怪人,此人钻上地表后,就趴在软黏的泥水里,像一只蚯蚓般挣扎蠕动。一会儿,怪人就从古怪的甲壳中脱离了出来。
怪人左肩处鲜血汩汩不止,一只手臂几乎是废了,他的面色痛苦又懊丧,大口吸着空气,伸手在腰际摸索着,似乎想扯下一缕布条来包扎伤口。不过怪人理智的行动只进行了三个弹指的时间,他的双眼就变为一片赤红之色。怪人猛的从地面撑起,垂着一条伤臂,姿势诡异,面目狰狞的左右环顾。
四周空寂,已无人踪。
怪人心中山呼海啸的杀意找不到一个发泄口,疯狂间他竟一掌插进了几乎被贯穿的肩部伤口中去,发出了凄厉无比的嘶吼!
楚项舞冲出芦苇丛,来到渡口处才微微放开鼻息。纳景于心,前方赫然一具仰卧于地的女体。女人的腰际插着一柄匕首,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