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人虽无死罪,但也与无宁门大有仇冤,何况自己手上还带着他们九条人命。他见室中竟只有她与自己两人,大是奇怪,心想她为何犯险与我独处。冯宿雪历练比他多上不知多少,见他眼睛急转,已明其意,说道:「他们怕你蛮来,我却不怕。你得罪了我,还想拿到解药么?你朋友身中文玄绪口中毒针,那毒是慢性的,潜伏肌肉之中,逐步侵蚀,待到侵入脊骨两旁大穴,便要瘫痪。」殷迟心想:「我所料不错,天留门的毒药,还能是甚么好东西?听她语气,倒是愿意给解药,只不知道那九条人命怎么办,我何时才能去救康大哥?」顺口问道:「你怕我逃走,所以这室中还是放着少量昏睡麻药?」
冯宿雪道:「嗯,小兄弟见事明白。其实你也只知其一。这药物的学问可大了,迷倒你之时,需得先用少量诱导,见效方深,也于身子无损。其后你昏迷一天一夜,倘若径自醒来,而非逐步降低药量,不免也会功力大损。我们天留门人下药迷人,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此待遇。」殷迟道:「哼,原来你倒是对我另眼相待。」口中倔强,心中却不由得暗暗佩服。
冯宿雪眸子原本深邃,此时若有所思,更加深不可测,殷迟侧目凝视,怎么也看不出她内心想法。只听她说道:「你反应机灵,手下又狠,虽不是西旌中人,倒是倒是」殷迟脱口而出:「西旌是我仇人,莫要拿我与他们相比!」
冯宿雪一愕,说道:「是你仇人?」殷迟定一定神,道:「是。我一家不幸,全出西旌所赐,赤青两派都不是甚么好东西。我与西旌乃是死仇。你我不知你与西旌赤青两派有何干系,但我总之也伤了你门人,落在你手中,我甚么也不必瞒你。」
殷衡与江?当年追查黑杉令下落,虽遇见天留门人插手干涉,但其后两人一死一隐,钱六臂只由殷衡处隐隐得知文玄绪与天留门人勾结,见到天留门人围攻江殷二人,但这三人却谁也不知内情为何。仅知天留门既非赤派,也非青派。殷迟自然也对天留门动向一无所悉。
冯宿雪自见殷迟以来,始终见他一身蛮劲,年纪轻轻却爱逞英雄,在她看来,自是颇为幼稚。但方才他说到这几句话时,丝毫不带怒色,更无凄惨之情,却有成熟之态。她留上了神,问道:「你是一心一意,要报此仇?」殷迟淡淡地道:「是。」冯宿雪又问:「你今年多大了?」殷迟心想这也没甚么不能说,便道:「十四。」答了这两个字,凝望着冯宿雪双眼,神色奇怪,却不出声。
冯宿雪见他灿若天星的双眼忽阴忽晴,显是在对甚么大事犹疑不决,却听他忽又说道:「我到此地,除了为朋友求药,原本便是便是求艺。但一路分说不清,我已经伤了人,因此因此」便难以说下去了。
冯宿雪微笑道:「是你小兄弟先动手打伤人的哪。」她这一笑全无阴森狡诈之意,但话语中却不让步。只见笑靥在柔润双颊绽放,和暖融融。殷迟从未见过人们说这等话时,脸上能有如许笑容,心中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微微慌张,抗辩道:「你们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便毒死了我的座骑,一看见我,挥剑便刺,我又怎能容情?」
冯宿雪心知殷迟武功尚不足以收发自如,同时天留门隐情甚多,确然容不得外人入山滋扰。她轻轻「哼」了一声,表情却无丝毫不悦,随即低下了头沉吟,一边伸出手臂,取过几上烛剪,轻轻剪去过长的烛心。
殷迟见她手臂伸到自己身旁的小几上,黑色衣袖里露出浑圆皓腕,他生长边地,所见民族颇多,早在疑心这女子是胡汉混血。烛火之下,只瞧见她肤色极度白皙,手臂上几点小小褐斑,她身形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