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录像这件事?
她正糊涂着,镜头里的女孩突然开口:“今天,是建兴四十一年五月初八。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鬼地方是怎么纪年,我也不打算弄明白,所以,我还是当今天是建兴四十一年,五月初八。”
阮沅的脑子开始错乱:建兴四十一年?自己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建兴……
她忽然想起来,在宫里帮宗恪处理政务时,阮沅看过相关的资料,建兴,是旧齐的年号,景安帝最后一个年号就是建兴。
但是建兴三十九年,旧齐就亡了啊!天下就改了大延的年号,是明祯四年了。哪里又来的建兴四十一年?
她在乱想的这空当,镜头里的小阮沅却继续说道:“……据说,这玩意儿能保存很多年,把说话人的声音影像留存下来,给后人看。我不打算给什么后人看,‘后人’那种玩意儿,在我,恐怕是毫无必要的。留下些懵懂无知、直如猪狗的后人,还不如早早死去,来得干净。”
阮沅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起话来这么难听?而且这口吻也真不像她,简直像革命小将。
要不是镜头里,明明白白晃着自己的那张脸,阮沅会认定这录像是伪造的。
这么想着,镜头里的女孩却忽然坐起身来,往前凑,一直凑到镜头跟前。
“我叫他们给我留下这段影像,是为了你,明白么?几十年后的我自己。等到事成之后,若还心存疑惑,不知所处,他们就会把这影像拿给你看,厉鼎彦夫妇已经答应了我阿沅,如今你看见了这影像,是不是大事已成了?”
阮沅莫名其妙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她心里一团迷雾:什么事成之后?什么大事已成?自己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呢?而且怎么这么没礼貌、直呼起舅舅的名字来?
镜头里的女孩,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她,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慢慢坐回到被窝里。
“我不知道这一天要等多久,十年恐怕不够,二十年也许有必要,不过,就算是五十年一百年,那也没关系,只要大仇得报,等一辈子我也心甘!赵芷沅,你一定能等到这一天,一定能眼见那狄虏血流满地、生不如死!”
阮沅只觉得耳畔,轰然一响!
她像被火烫着,条件反射般跳起来,一把拉掉了电视机的电源!
血液鼓动的节奏,在她的耳膜上一下一下击打,那声音巨大无比,她几乎听不见别的响动。
阮沅头晕目眩,扶着床坐下来,偏偏耳畔依然回响着刚才电视里,自己那咬牙切齿的声音:“赵芷沅,你一定能等到这一天……”
这是怎么回事?!谁是赵芷沅?!为什么自己会提这个名字?……
阮沅一动也不敢动的坐在床上,恐惧,像一个钢质罩子,轰的把她整个儿包在了里面。她模模糊糊记起,宗恪曾经提到过,那个旧齐贰臣赵守仁的女儿,就叫赵芷什么……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阮沅身上忽冷忽热,她想拉开门去,向舅妈求救,她想说她不看了,快把这碟子扔掉得了。
但是阮沅却连起身拉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后她终于记起来,是舅妈把她送进这屋里,给她看这碟子。
原来,舅妈早就知道了……
良久,她回过神来,摸索着将电源重新插好,电视里的女孩还在絮叨些什么,阮沅呆了呆,才想起刚才自己只是关掉了电视机,她忘了关碟机,这期间,碟机还是在不断播放的。
要不要往前倒一倒?
她拿着遥控器,怔怔看着镜头里的自己,那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握着拳,脸孔扭曲着,似乎在咒骂些什么。
“……那样的男人,不配做你父亲!阿沅,赵守仁那样的软骨头,不是你父亲!”
阮沅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