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并不高,但陆恒头上的汗还是刷地一下冒了出来,着急!他是真的着急了啊!他不是没有耐心,而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此刻的常崧,不过是因为有一口气提着。才没有撒手西去,如果他不能尽快的猜出常崧心中放不下的事情,而让常崧死不瞑目,那么,不但是常崧的遗憾,也将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永远放不下的自责。
“师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能不能给我个提醒?”
陆恒围着炕团团转:“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师父,你老人家一定是看见我,因为阴阳相融,龙虎交汇,而功力大增,所以在这生命地最后关头,你这个老童男,也想体验一下阴阳互补的好处,是这么样的吧?我没猜错吧?这好办啊,我这就去给你找一个名姬来,官司教坊的白清儿,据说体态风流,名动公卿、、、、、、”
这一次,常岩的眼神到是有反应了,是那种极其僵硬的转动,一点一点的,向陆恒瞅了过来,但那神色间,却并不是喜悦和欣慰,而是一丝有若实质般的弑意。
如果目光可以弑人,陆恒完全有理由相信,虽然常崧现在已经气息衰弱,但就凭那目光,还是能让他尸骨无存。
“靠,难道我又猜错了?!”陆恒一脸无辜:“妈了个巴子地!”
在簌簌落雪的声音里,响起了轻捷的脚步声,随后,草屋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身白衣的方仲行挟裹着无数雪花,从外面走了进来,往日飘然地三缕长须,被风雪冻得,仿佛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冰川一般。
“常兄,我来了,我来看你了。”
显然,方仲行已经知道常崧的情况了,所以他的神色之间,并无意外,而是有着说不出来的沉重、肃穆,和悲恸:“常兄,太尉大人本来也要和我一起来看你的,但在临出门时,他又决定不来了,你是知道的,太尉大人从来都不为人送行,这是他多年的习惯,希望你不要见怪。”
常崧凝定的眼神,从陆恒地身上,缓缓移动到了方仲行的身卜,露出又见故人的欢喜,和显而易见的祈求之色。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在你心中,至今还不能放下的事情是什么。”
三十多年的知交相处,使方仲行对常崧,有着决非常人所能比拟的了解,此刻,方仲行微一沉吟,便已猜出常茄的心事,他慨然应道:“常兄,你就放心吧,等你西去之后,我会命人把你的尸骨焚烧成灰,装在骨灰坛中,送到襄阳地无名墓前。与墓中之人合葬。”
~~襄阳的无名墓前,与墓中之人合葬。
这样的承诺,对于陆恒来说,实在是难以想象和不明所以,难道师父以前,也有什么偷香窃玉、香艳往事不成?
但常崧却因为方仲行的这声承诺,那垂亡黯淡的眼眸,在猛然间。暴射出星光一样璀璨的闪亮,他身上的肌肉似乎也跟着放松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显得不再是那样地僵硬了。
常崧仍然看着方仲行。
“还有?”
这一下,便是有智者之称的方仲行,也有些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了,接着。他发现常崧瞅瞅他,又瞅瞅桌案上的酒,接着目光远眺,向窗外望去。
窗外,是漫天飞舞的雪花,往日的草坪,四周的花树,都已银妆素裹,在草坪之外。是后院地内湖,隐然间,那湖面上已结成了薄冰,雪落而不化,在内湖之后,是假山、是亭榭、是楼台。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一次。我可是真的明白了。”
陆恒恍然大悟的喊叫道:“我师父啊,他定然是把我当初拜师时,送给他的那坛窖藏有一百八十多年的竹叶青,藏放在这湖中呢,一直都舍不得喝。在这临西去之时,他最后的心愿就是,把那罐竹叶青给喝了,至此,对我师父而言,人生再无憾事。”
随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