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步。
“哒,哒,嘀,”她跟着曲子唱着,“当你和我在一起……哒,哒……星星和月亮……哒……哒……六月里……”
他们在起居室里旋转着,爱迪终于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他已经比他母亲足足高六英寸了,但是,她仍然能轻松地带着他旋转。
“这么说,”她悄声说,“你喜欢这个女孩子?”
爱迪的脚踩空了一步。
“没关系,”她说。“我替你高兴。”
他们旋转到桌子旁,她抓住乔,把他拉了起来。
“现在,你们两个跳,”她说道。
“跟他?”
“妈!”
她坚持,他们只好让步,没一会儿,乔和爱迪就大笑着抱作一团。他们手拉着手舞蹈着,故意疯狂地转着大圈。母亲欣慰地望着他们围着桌子跳了一圈又圈,一支单簧管主导着收音机里的旋律,罗马尼亚表弟们拍着手,最后几缕烤牛排的香味消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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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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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小家伙。”米基的声音是一阵低吼。“战争不是游戏。如果你需要开枪,你就开,听到吗?别自责。别犹豫。你开枪,再开枪,别去想你在朝谁开枪,或者杀谁,或者为什么,听到了吗?你想回家来,你就得开枪,别想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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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迪在天堂里遇见的第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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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迪感到他的脚触到了地面。天空还在变幻着颜色,由钴蓝色变成了炭灰色。爱迪的四周是倒伏的树木和焦黑的瓦砾。他抓了抓自己的胳膊、肩膀、大腿和小腿。他感到比以前壮实多了,但是,当他试图伸手去够自己的脚趾头时,他却做不到了。他的身子不再那么灵活。孩童时的柔韧感荡然无存。他身上的每一根肌肉都像钢琴上的琴弦一样绷得紧紧的。
爱迪望了望四周毫无生机的土地。附近一座山坡上,横着一辆破烂的四轮马车和一些正在腐烂的动物尸骨。爱迪感到一股热风袭面而来。随着一阵爆炸声,天空燃烧成了一片橘红色。
爱迪又跑了起来。
这一次,他跑的姿势不同,是一个士兵的坚实稳固的脚步。他听到了雷声——或者近似打雷、爆炸、炮击一样的声音——他下意识地趴下,俯卧在地上,匍匐前进。天空爆裂开来,污浊的雨水倾盆而下。爱迪低着头,在泥泞里爬行着,不时地把积在嘴唇上的脏水啐掉。
终于,他感到自己的头碰到了一个硬实的东西。他抬起头来,看到一杆长枪插在地里,上面扣着一个钢盔,枪把上挂着一串士兵身份牌。他在雨水中眨眨眼睛,拿起那串士兵身份牌,立即惊慌失措地倒退着爬进了从一棵巨大的榕树上垂下的茂密的藤蔓中。他躲进藤蔓的黑暗中。他弓起膝盖蹲好。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即使在天堂,恐惧也不放过他。
士兵身份牌上写着他的名字。
年轻人上战场,有时是因为他们不得不去,有时是因为他们想去。但是,他们永远觉得,他们应该去。千百年悲哀的、错综复杂的人类历史让人们误认为拿起武器便是勇敢,放下武器便是怯懦。
他的祖国参加了战争,一个阴雨天的清晨,爱迪醒来,剃了胡须,把头发往后梳平,报名参了军。其他人在打仗。他也应该去。
他母亲不想让他去。他父亲得知了这消息,点起一根烟,慢慢地吐出烟雾。
“什么时候?”他只问了一句。
爱迪从来没有放过真枪,所以,他开始在“红宝石码头”的射击室里练习。你付五分钱,机器嗡嗡响起来,你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