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会这样,甚至在事态进展中小小地推波助澜了一下,四哥一向好与他争,但凡他有的,四哥也必定要有,连他年少时曾被父王派去外游历两年,到怀玉求学,也被四哥记恨在心,如果不是早有心进入朝堂参与政事,不舍得放下手中权力,四哥想必也会一一做到吧。现在如愿娶得高唐公主,可能是四哥目前最最得意的事。
能将原本属于自己的这场婚事连消带打给化解,安少君心里也有些得意,他不喜欢斗心眼,不得已而为之,只是在这个回合中他不算赢家,红袖走了,在他迎战之初就走了,却没有机会去和她道别。
待会儿见到她要说什么?问她为何一点消息也无?向她解释花灵说的不是真的,与高唐联姻的不是他?好像都不足以表达这一年中他的思念。
她走之后,仿佛将他满心要道出的话语抛下得彻彻底底,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会否误会自己要与高唐公主成亲?找到原园,见到了她的丫鬟兰儿,从那里得到的是一管玉笛,没有只言片语。
宫中筹备四王子的婚事开始如火如荼地进行,父王觉得对他有所亏欠,他乘机要求出宫散心,前去赤岩寻她未果,得知她一人为避亲事离家,万分担心,可他不能长时间不回苍宋,只好一面派人盯住赵家,一面派人四处找寻。赵家断断续续传来红袖在外写来的信,方知她的平安。只是路线不定,一会儿向西,一会儿往北,又有消息说高唐卫妍来信,才想到她可能会到高唐看望旧友。派人前去卫妍和莫语冰两人处盯着,适逢前去高唐的迎亲使团不日出发,安少君又借口说自己要出宫散心,赶往高唐。
他来了,离他想见的人越来越近,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母后安排下,朝堂上他渐露峥嵘,一日一日将威信建立起来,自有一班人誓死追随,每待自己静思的时候,在他处理公务的时候,在他笑对各种应酬的时候,心中若有若无地有一丝疑问绕在心头,不断地问着自己:你这一腔热情,她明白吗?又是怎么想的?你在这里担心她一人跋涉江湖,她呢?你与她之间未曾有过任何诺言,你会不会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于是嘴角常带的那三分笑意反有种冷清的味道,让人看不懂,有臣子在王后面前直夸七王子到底不凡,一如王上。是嘛?
从小顺遂,他以为今生所有的事掌控起来都易如反掌,其实他连自己的心都掌控不了,在暗中彷徨着。下意识里,他要找到红袖,也许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只要找到她就好。
天色渐晚,她竟还未回来,安少君稳坐不动,马车外的随从也不敢吱声,暗暗焦急。
远处缓缓行来一辆马车,红袖与莫语冰向苏氏夫妇告辞时,莫府自有人来接莫语冰,卫妍见她要单身回去,不依派人送她回客栈。其实她没那么娇弱,要人护送才能回去,但她不讲究排场,人家也要讲究的。
到客栈门前,她下车打发万家的人回去,正要转身进客栈,大门左侧停着的一辆中下来一人,白色衣衫,一声“红袖”叫住她。
彼时她正要转身,忽被叫住,半侧着身向客栈,头却转向左方,便那样愣在了那里。
也许只是一瞬间,安少君的六十刹那印象被红袖一格一格定在心里。夜色中看不清他的眉眼,隐约看得到他身量高了不少,越发显得挺拔,此刻那双长腿正迈向自己,一步一步,这么近,那么远。
终于在她紧绷的情绪中,他到了她面前。莫名其妙,她干嘛要紧张?脸却不由自主燥热起来,透过客栈大堂昏暗的灯光,发现他身上的白袍上略微有些风尘痕迹,脸色也有些疲惫,怎么,一向从容淡定的安少君也有狼狈的一面?
安少君的心有些茫然,时经一年的寻找,赤岩、高唐两趟奔波,终于又重新见到了她,这一刻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