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陈季常,早年闻名遐迩的大文人,如今风浊残年,虽然每天无所事事,仍然有大把的银子花着。
我的大妈叫做柳月娥,山西最有名的河东狮吼。她年轻时候的拿手戏就是不刎便吊,以此妄图拴住老公心。
这一驯夫绝技曾经威震一方,引得无数小二小三小四……歌妓舞姬泪滔滔。
不过,再彪悍的娘们也挡不住****男人们,追逐爱情和幸福的疯狂脚步。
于是,这世界上多了一个我。
陈玉莲——陈季常的三女儿,一出生就没有显赫正牌的身份。
大妈生的叫嫡女。
二妈生的叫庶女。
而俺娘没有确切的身份,非妻非妾,至今仍然是伙房主管,在陈府相当于中层管理人员。
可是,我咋就没有身份哪?
除了爹给了套不输于大姐、二姐的房子让我住着。
使唤婆子没有、丫环没有,念书识字不让,据说族谱里也没我这个人。
我咋就那么的尴尬哪?天地之大难道就没有我容身的地方吗?
十六年来,我唯一欣慰的就是,能可劲的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山珍海味、鸡鸭鱼肉、时令菜果……
这算是爹给我们娘俩的最后一点福利吗?
唉,我岂能为五斗米竞折腰,虽然斗大的字认识的不算太多,但好歹是大文人的闺女啊。
听说原来东坡居士老上我家玩,可最后愣是让大妈那个悍妇,生生给吓跑了。
说实话,作为一个女人,我理解大妈;但是,作为一个人,我同情我爹。
想着想着,我的脚步带领着我的心,一晃进了后院伙房。大早晨起来就炊烟袅袅、香气扑鼻,看来伙房的一干人等,在娘的****管理下异常敬业。
“娘,娘,俺来啦。”其实,我吧,对于吃饭什么的也没有太高的要求,毕竟是一个没有什么名分的大家闺秀,我知道自己的地位。
每天也就是莲藕燕窝哇、鱼翅煲饭呀、清蒸螃蟹啊,就这样就完全能满足了;顶多挑剔下放的糖太多,勾的芡不均,螃蟹是公的……没有太多的计较。
“玉莲啊,玉莲,娘想死你了。快让娘看看。”娘俊俏而黝黑的脸蛋****间苍老了不少,她激动的一把把我拉在身边。周围的下人们互相看看,都识趣的退下去了。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尴尬。
二话不说,上前先掰了一只三黄鸡的鸡腿,我一边啃着一边问道,“想什么想?不是今早上你还给俺送燕窝粥哪吗?”
娘举着炒菜铲子,上前不由分说,照着我的小手就是一帮当,“吃,你就知道吃?一点脑子不长,我看那些鸡鸭鱼肉都喂狼了。”
“哎呦。娘,你干嘛呀,打人干嘛?你这鸡肉盐可放多了,还有你这火候,好像过了点。”我鼓着腮帮子,津津有味的品尝着,抹了抹嘴边的油水,咯咯笑了起来。
“我的天啊,我不活了喂,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缺心眼子的东西,我……”娘蹲在灶台旁哇哇的叫唤上了。
“别叫了娘,叫什么呀。您瞧您吃的,胖的都圆了。我俺还想和爹说哪,要不然我不嫁人了。以后接您的班。陈家伙房大总管。”我吧嗒吧嗒的咂摸着手指上的味道。
娘蹭的站了起来,水汪汪的眼睛瞬时间噙着泪光,“没出息的玩意,就知道吃。有本事你,你争口气,让咱们娘俩能进老陈家的家谱。”
我蹙眉一笑,但是小手却伸向了另一只三黄鸡腿,“娘,俺这不是,正在努力着吗?”
“别动!”娘拿铲子梆梆的砸着我的胳膊,眉头紧锁,“那是老祖宗,就是你奶奶今天中午点名要吃的。”
“俺再吃一只鸡腿,就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