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与孔晟并未往来,可以说是陌生人中的陌生人,孔晟不仅亲自到府吊唁,还表示要在皇帝面前为李嗣业正名,不管成功还是不成功,这都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情谊。
“长安候如此高义盛情恩待李家,老身等感激涕零,拜别侯爷!”出于感激和感动,李嗣业的遗孀薛氏亲自率一家老小送出府来,面向孔晟飘然而去的背影,拜了下去。
孔晟轻叹一声,回头挥了挥手,然后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他与李嗣业并无交情。只是李嗣业这些人是他仰慕的大唐名将、真正意义上的盖世英雄,在李嗣业死后祭拜一番,对于他来说其实动机非常单纯。
至于政治上的风险,他压根没有考虑太多。实际上也没什么风险,皇帝现在因为相州兵败而处在暴怒状态之中,但过后皇帝一定会给予李嗣业一个基本的交代——在孔晟看来,皇帝也不是傻子,兵败归兵败,但平叛还未结束,还需要三军将士奋勇争先,若是冷待李嗣业这种影响力强的军中名将,今后还有谁会死心塌地给朝廷卖命呢?
大明宫麟德殿外,李俶等人凝立在殿前广场上,日暮的斜阳铺洒着淡淡的余晖,呼啸的西北风席卷而过,宫中落叶纷飞,长安城的冬天气温极低,尽管这些朝臣们都裹着厚厚的裘皮,但经不住在室外等的时间太长,浑身都冻透了。
不少人搓着手跺着脚,抱怨连声。
皇帝就在殿中,却迟迟不肯召见群臣,只有一道让群臣殿外待命的诏命。
李俶领头而站,见李辅国匆忙回来,眉梢一挑,就上前两步沉声道:“李省监!”
李辅国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来向李俶陪笑着拱手见礼:“见过楚王殿下!”
“李省监急匆匆出宫,莫非是陛下安排……”李俶试探着问了一句。
李辅国目光闪烁,他在李俶和张皇后之间摇摆不定,并未真正投靠李俶这一派。但现在的局势表明,张氏这边没有什么优势,张氏生的两个儿子年纪还小,又无功绩威望,朝中更无根基,皇帝不可能将太子之位传过去,而李俶被立为储君的概率正在不断提升。
考虑到皇帝对自己的猜忌和防范,忌惮于鱼朝恩这个眼中钉正窥伺在自己背后,李辅国终于在这一瞬间拿定了主意。
心念决了,自然态度就变了。他后退两步,向着李俶拜了下去,媚笑着压低声音道:“陛下震怒,正在殿中。着杂家出宫去请长安候孔晟……还请殿下早作准备。”
李俶眼眸中掠过一丝喜色。李辅国如此姿态,无疑说明了他的投靠。在这个他争夺皇储的关键时刻,李辅国作为宫中总管、皇帝身边的当红近臣的投靠,意义重大。
至少,李辅国的投靠,对于李俶掌握宫中动向和获得皇帝诸多信息,有不可替代的重大价值。
“李省监,父皇召孔晟进宫?”
李辅国嗯了一声:“陛下发了一通火,发落了鱼朝恩,又派杂家出宫传孔晟进宫,至于陛下的意图,杂家不敢妄自揣度,还请殿下谅解。”
“那么,孔晟何在?”李俶凝声道。
李辅国苦笑一声:“长安候不顾杂家劝阻,路过李嗣业府上,非要去吊唁,杂家就先回宫来向陛下禀报了。”
孔晟去吊唁李嗣业?李俶的长眉抖动了一下,却是默然挥了挥手:“李省监请自便!”
李辅国向李俶拱手,然后匆忙进了殿。
麟德殿中,李亨独自一人凝立在皇台上,梁柱的帷幕之后一道黑影一闪而逝,李辅国快步上前,拜倒在丹墀下面:“陛下,长安候孔晟在进宫路上,临时去李嗣业府上吊唁,不久就到!”
李亨嘴角一抽:“相州兵败,数万官军儿郎命丧黄泉,就连李嗣业这种当世勇将都死在阵前,折损了朕之膀臂。国之忠臣战死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