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是基于职业保障和生活保障所遭受的个人无法抗拒的威胁。由于上海社会权力结构的特殊性,以及现代民主制度的未及建立,决定政治选择的更多是个人对生活的深切感受而非外部的宣传鼓动,尤其是教育程度较高层次的职员,既不排斥也不盲从任何学说,分析思考,特立独行。因此20年代共产党虽在上海职业界下层青年中有一定影响,但却没有像在产业工人群体中那样广泛地建立起党的组织系统。张仲礼,同前引书,第771页。 据调查,洋行职员一般都在职业与家庭生活中打圈子,对于国家和民族命运不大关心。在1925~1927年职员运动虽已有了先声,许多外商企业的职员,在“五卅”运动中与工人阶级合作进行罢工运动,但这一时期的上海职员,是在浩大的工人阶级斗争中被号召参加这一民族革命的,其本身的革命自觉,实在是很薄弱的,朱邦兴等,同前引书,第710、717页。其成员也基本分散在各行业和各机构中,互不联络。及至抗战前,一些行业随着业务的发展逐渐集中了大批的职员,如金融业、百货业等,这一变化有利于现代群体意识与阶级意识的形成。尤其是20年代末至30年代,上海的经济危机,使职员群体的生活水平普遍下降,就业难、保职难等问题使职员阶层普遍感到苦闷与恐慌。1927年9月至1934年4月间,上海职业指导所进行的职业谈话36491次,其中就业问题占了70%,择业问题占15%,改业问题占15%,因感觉谋生困难而来求指导者居大多数。在登记谋职的20880人中,国内外大学毕业3949人,专科学校毕业2753人,师范学校毕业2238人,中等职业学校毕业2845人,中学毕业4638人,中学肄业3043人,其他1414人。谋职者以中学文化程度为多,但大学毕业生也为数不少。而经职业介绍成功者只有2600人以上,仅及1/10。《上海职业指导所概况》,见《教育与职业》,民国23年第156期,第317~318页。 孤岛时期,职员实际收入只抵战前的1/4,中级职员几乎降至低级职员水平。内战爆发后,政治秩序失控更加剧了经济的崩溃,职员生活水准降至前所未有的低点。 1947年9月四行二局职员实际收入不到战前的50%,68�5%小学教员月薪只够买半石米,张仲礼,同前引书,第775页。 而“大学教授讲师,欧美留学专家,任教于本市著名中学者,颇不乏人”,“专家名师,数校争聘,虽为形成兼课之一因,然薪给过低,一校所得,难维一家最低限度之生活,迫于生计,乃不得不兼课以谋补助,实亦人情之所至不得已,故非改善待遇,欲使专任,确非实际所可能。”上海市教育局编印《上海市中等教育概况》,1948,第67页。生活经历和生存的巨大压力,使这一阶层终于认识到只有联合互助,共谋社会进步,个人才会有真正的出路。
“九一八”与“一·二八”事变以及华北事变给予上海职员的政治刺激,使其第一次拥有了自己大规模的综合政治团体——1936年成立的上海职业界救国会。但由于职员运动并未把改善职员生活当作自己的主要任务,救国会也只是包含许多先进职员的团体,并且是工人与职员的综合救亡团体,这使得职员运动本身不能动员广大的职员群众,造成运动范围的狭隘。朱邦兴,同前引书,第717~719页。30年代后期始,情况发生变化,职业团体在中下层职员相对集中的行业有了长足发展。尤其在战时,职业团体多以发扬互助精神、共谋福利为首要工作,如银钱业业余联谊会(银联)、保险业业余联谊会(保联)、洋行华员业余联谊会(洋联)、工部局华员俱乐部、职业妇女俱乐部等。40年代中期又有工余联谊社、四行二局员工联谊会、新药业同人联谊会、五金界同人联谊会、小学教师联合进修会、中等教育联谊会、上海大学教授联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