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道:“皇上,忧愁伤身。”皇上大手一挥,书呆子只得住了口。低沉的声音又响起,却突地夹杂了些许怒气:“你们这些臣子,一边老说忧愁伤身忧愁伤身,一边又不住地说后宫虚设,让朕立后立后,难道那凤清宫没个个人这朝祈就要倒了吗?”
书呆子略地一愣,头垂得更低:“皇上怨罪。”
我叠了心事,眼中映上落下树梢的月色,继续问道:“皇后娘娘她……救了皇上吗?”
“是,”皇上眼眸未开,悠悠接道,“我和楚湛在她住的院子里呆了一个月,仅那一个月,就足够让朕知道,朕此生真爱唯她一人。楚湛他也爱上了她身边的一个女子,本以为这将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没想到……”
“那个女子爱的却是皇上您。”
月色霎时冷了几分,皇上落寞的眼神牢牢定在了我的脸上,沉寂的气流绕在其中,缠绕得我有点难以呼吸。皇上静静看我一眼,眼里暗潮涌动:“你如何会知?”
我低低一笑,轻抚琴弦:“皇上,宜家心中有一人,之于冷皇后对您一样的意味,他名唤安羿,便是那女子的儿子,他的父亲,便是楚湛将军。”我顿一顿,毫不意外地看到皇上脸上惊异的表情,继续道:“那女子出宫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个女儿,我想皇上您……应该比宜家更清楚她是谁的血脉。”我蛾眉淡扫过境,能让一个母亲发疯的女儿,必是因为那个女儿,是她和最爱的人的结晶吧。
月光低远,在落冥寨上暗入西山,夜半的长空下大地模糊了轮廓,寂寞的空旷弥散在四周,显出一股清晰的凄凉。眼前的锦袍抖了抖,迎风飘立半空,显出一股无边的气势:“她怀了孩子?”
“是,”我笑如月色,再道,“不过还未满周岁便失踪了。”看来这皇上真的不知道呢,那截走安心的,又会是谁?而那人,又会是给安羿下毒的人吗?迷雾越来越浓,事实如若近在咫尺却又霎时远在天涯。
“朕……这辈子欠了她们太多,皇后的,安凤嫣的,朕已经一辈子都还不了……”皇上看我一眼:“她……还好吗?”
我抬起如霜露般冰冷的笑:“不好。”一人疯了,一人死了,还有一人……哑了,这还能叫好了吗?
晴朗了大半日的天,过了下午便隐隐堆起阴云,北风骤地怒吼起来,卷着阶前残叶扫荡而过,身上的绣衣禁不住冷风的侵袭,我不禁打了个哆嗦,颓然地倒在琴上,无奈地任北风卷起我肩上的长发,飘若黑幕,有阴冷的空气中扬起一抹骇人的气息。书呆子淡焦躁的声音顺着风传过来:“宜家姑娘,你这几天一直在这里弹琴,你究竟想干嘛?”
真是笨蛋!我狠狠白他一眼,继续不理他。
书呆子不依不挠,伸手便要抬起我的琴,我使劲按下瞪他一眼:“白痴,你干嘛?”
“你才白痴,快下雨了没看到吗?”书呆子脱口骂道。
咦咦?这书呆子会骂人了?真是可喜可贺。我露出一抹灿烂如风的微笑:“书呆子有进步哟,才这几天便——”
风吹草扬,山谷中骤然回起一道破空的长声,同样的石阶上,我再度兴奋地对着书呆子尖叫:“呆子,你听到了吗?”
“什么?”呆子这回犯糊涂了。
笨蛋!我再给他一个爆栗:“琶琵声啊!”
笨蛋用他的笨蛋听觉静听半响,猛地也是眼前一亮:“真是琵琶声。”
我再给他一个爆栗:“快,快回去保护皇上。救兵来了。”
书呆子脸上疑惑如空中阴沉的云,呆愣着没动。被我剁脚一推,他方才醒悟过来,一溜烟跑了出去。我回身望向那苍茫的高山,听着耳中那悠扬的琵琶声已越见清晰,缠绕着北风呼啸而来,灌在心上身底,低低悦耳。时如同玉湘江上春天的清流,时如安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