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院子,跟他们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便神情严肃的进了屋子。
屋内陈设朴素静雅,透着股书香门第的墨香气,不论是装饰还是风格,都还是晚清的特色,珠帘帷幔,扇画檀香,卧榻金尊。
珠帘后的床榻上的男子,俯身在床上,一身军装已被褪去,健硕的胸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裸露着性感的后背,几处殷红的伤口,格外引人注目。
他微微侧着脸,白玉般俊朗的面容清瘦的厉害,英挺的鼻梁上有细密的汗珠,干净的脸上漫着不正常的红晕,唇瓣苍白干燥,浓密的睫毛如黑色蝴蝶般静静的停落,碎发被汗水打湿,眉目微蹙,如一具剔透的冰雕,完美无瑕,却又显出微微瑕疵,看着样子,应是在发高烧。
医生拿出听诊气,四下检查了一番,拧眉沉声道:“少帅高烧几日了?”
尚忠脸色异常难看,握紧拳头,“三日了,之前送来的路上,吐了三次血,军医说伤及肺腑,失血过多,没救了,让我们放弃,阿泰和少帅血型相符,坚持给少帅输血,才续命到现在。”
医生脸色愈发的凝重,检查了云天祈的背部伤口,已有了发炎的征兆,“伤的太严重了,还拖了这么久,要尽快送往医院,紧急救治,能不能救得回来,还要看少帅自己的意志力。”
泰林和尚忠互相对望了一眼,现在外面局势那么乱,北军内部叛乱,原本互不相容的几个军官,突然狼狈为奸,谋窜兵权,袁任的军队虎视眈眈,现在送天祈去医院,很有可能给敌人可趁之机,除非封锁消息,秘密救治,改名换姓。
泰林脸色有些苍白,看了眼榻上的云天祈,沉声道:“你说的意志力是什么意思?”
“少帅昏迷中眉头紧锁,气息不顺,定是心有郁结,找到这个心结唤回少帅的意识,就还有希望,我还是建议立刻将少帅送往医院,医院那边的消息我会全面封锁。”
泰林眼神沉了沉,拍了拍尚忠的肩膀,勾起散漫的笑,“你送天祈去医院,我去找天祈那个少奶奶,我到要见识见识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把我们天祈祸害成这样。”
尚忠脸色一变,急道:“我去找那个人,你陪天祈去医院!”
以泰林的性子,到时候非但人带不回来,很有可能一怒之下,杀了那女人,何况那女人既然能反咬天祈一口,背后定有大势力,不然仅凭她一人,怎么可能暗中做那么多事,定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泰林一拳打在尚忠的胸口,笑道:“你不记得她的样子,可我记得,就这样,我走了。”
说罢,转身大步向外面走去。
“阿泰!”尚忠突然叫了他一声,虎目动了动,哑声道:“天祈的家人在被送往国外的途中,被袁军劫了,生死不明。”他一直担心泰林知道了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不敢告诉他,然而此刻,万般不舍之情涌上心头,压抑的低声道:“你要活着回来,天祈昏迷,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泰林背脊微微有些僵硬,无声的大步走了出去。
周围人来人往,结伴前行,中君买了前往广州的火车票,有些懒散的坐在候车位上,嘴里咬着根牙签,闭着眼睛,仰头面向着天,身子后仰靠在背椅上,天空灰色沉闷,没有云朵,如透明的玻璃罩在空中,密不透风,而他们,便是在这个透明的盒子中,为了满足那些虚无的*,互相残杀,供人观摩。
驼色的鸭舌帽替她遮去纷飞的雨丝,刀疤纵横的脸上微微有些倦意,褪去平日里多变的表情,此刻这张脸,显示出与其年轻不相符的苍老,眉间透着丝丝的淡漠。
韩耽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被袁军抓获,知道韩耽身份的人屈指可数,难道护国兵团高层内部有特务,还好只有三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便暴露不了。
耳边的人群突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