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点,本以为天人永隔,可在人家眼里只隔出了些莫名其妙。他只得语焉不详地说到时候再联络之类的话,心里崩溃得无以复加。
面端上来了,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要了翡翠虾仁面。从和杨子分手那一天起,他再也没待见过自己,他觉得唯有咸菜面辣酱面之类的才符合现在的落魄情形,既然什么都没有了还伺候着那张嘴,太不知进退太表里不一了。况且今非昔比,翡翠虾仁面对党远如今的荷包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翡翠虾仁面和咸菜面的端法果然不同,陪了不少小心多了些许款款,乡下妹子甚至冲他莞尔一笑。党远深深地叹了口气,午饭的奢侈加重了他的郁闷。
作为一个中年男人,党远活得前不着村后不巴店,也许路一开始就走错了,接着还是错。他的一生注定凡事浅尝辄止。无论对事业对婚姻对感情,他都如蜻蜓点水,当蜻蜓老了,便哀叹为什么不能像鹰一般死去,哀叹鹰有时比蜻蜓飞得低,可蜻蜓永远不会像鹰飞得那样高。他把这一切归结为自己太过敏锐的洞察力,凡事他都能够迅速地发现其本质,如果缺乏这个与众不同的能力,傻傻的就某一件事情一直干下去,或许他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可这也就不是他党远了。聪明虽被聪明误,可聪明终归还是聪明。得失之间,未必一切都已殆尽。
党远毕业于警官大学的刑事侦察专业,最好的青春时光贡献给了一帮鸡鸣狗盗。其实他祖父早就告诉过他,警察在三教九流当中属于下九流,在三百六十行中的排名自古以来就和小偷乞丐为伍。党远因此心中不爽,加上他干警察那会儿,工资极低,却忙得臭死。一次去深圳出差,给的补贴连那里的盒饭都吃不起,只能天天买西瓜充饥,吃得他从此和西瓜不共戴天。
在党远看来,他今天的结果和最初离开警察离开国家官员的行列有直接的关系。可使他当初决然离去的三件事情,十几年来让他依然津津乐道,可见至今死不改悔。
这三件事情,和这个城市里人们的下半身多少都有些关系。
第一件事,有一对生活在老城东门一个弄堂亭子间里的残疾夫妇,男的两腿长短相差近十公分,女的是严重的罗圈,并排一起走路,四条腿永远无法步调一致,这却使他们比常人更加相亲相爱。有一天他们决定为行将老去的自己保留一些青春的记忆,于是彼此为对方拍摄了一卷*照片,照片当然谈不上艺术,也的确用了些角度表现四条怪腿当中硕果仅存的生殖器官,在送去冲印的过程中他们被照相馆举报,当时全国正在进行精神大扫除,于是作为流氓罪被收押。案情非常简单,这样的照片也根本不可能以赢利为目的。党远主张立即释放,但是领导不同意,命令一定要查清楚俩人的动机。看到每次提审时俩人蹒跚的脚步和满面的泪水,党远忍无可忍。他的对领导说,这事讲到极点也不过是他们夫妻之间相互污染,不过就是想老了以后看看自己年轻时的模样,我们这事管得也太宽了吧。领导说看哪不能看,非要看那地方?拍哪不能拍非要拍这部位?这明摆着是变态嘛,变态还不流氓?党远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领导说,你说什么说什么?党远嘟哝,真不明白你屋里的孩子是从啥地方来的,用头撞出来的? txt小说上传分享
浊酒余欢 第一章(3)
他理所当然地被警告处分了一次。
第二件事,某日党远值班,傍晚时分一辆公交车直接开进了公安局大门,一个年轻妇女揪着一个中年男子来到值班室,指着自己肩膀气得说不出话来。党远发现女人肩上有一滩还散发着腥味的精液,便按办案程序准备拘留该男子。领导闻迅来到值班室,他很惊异嫌犯*的长度竟能够到人家肩膀上。党远当着很多人的面让他猜,领导想了很久后认为是*后把精液抹女人肩膀上去的。党远当场笑倒在办公室的破沙发上,那一瞬间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