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爱情吗?这样的问题,很容易让人喃喃无言,甚至浑身鸡皮。爱情廉价地装饰报刊书籍的表皮,流动于电影电视的波光潋滟,像花团锦簇的外衣,也如孔雀在春天里的开屏。这些都无可厚非,而当它真成为问题时,却是真正的鸿蒙难解。这样的疑问就如同世界的本质一样。不是问题是否有答案,而是问题本身就是问题。很多问题,看起来天真单纯,但却深邃似海,譬如关于爱情;譬如人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
最智慧的方式就是——爱情如偈:你相信它,它就存在;你不相信它,它就子虚乌有。
禅纷似花,人淡如菊
夜深了,睡不着。忍不住,还是把那张《源氏物语·千年之恋》拿出来看。
记不清这张碟已看过多少次了,但每次看,似乎都有着新的感受。画面美丽之极,影片的开头就令人触目惊心:冬夜,白雪皑皑,一朵红梅悄然落下。这样的美是景,是情,更是禅。因美而生怜惜的,是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因美而生毁灭的,是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而因美生悲悯的,则是《源氏物语》一脉下来的。那是一种由美而悟出的人生真谛。
这样的电影本身就堪称完美。在《源氏物语·千年之恋》中,一千年前的日本平安王朝就像是唯美的盛宴,在无数帷幔、屏风、格窗、檐廊之中,兜兜转转出一袭袭艳丽无双曳地而行的衣裙,乌黑齐腰的长发,俊美白皙的面孔,鲜红的嘴唇,然后便是哀怨、幽伤、无助、欢喜……艳极了,便是寂了,便是落花流水……悲悯和禅意,便哀哀地,如空气里的蜡梅香一样弥漫开来。
喜欢《源氏物语》已有很多年了,那时还没有电影,只是书,是丰子恺翻译的那本书。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本书一直是我的枕边书。每当我彻头彻尾地陷入忙乱的工作,将要被那云腾雾绕般的焦躁淹没时,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打开它。而每一次打开,就像打开一个月光宝盒,灵性的世界便展现在我的眼前——风来竹面,满地明净,尽是春江花月夜。这本书的每一行文字,都游走林间风、幽梦影;如月下的芭蕉;如雨雪霏霏中的暖炉茶香。文字真是有神性的,《源氏物语》让我知道了这种如影随形的神性。
清淡,典雅,携雨带雾,提红拎绿,似乎就是这本书的风格。一直以来,我就喜欢这样的暗藏,喜欢文字中有一种灵性的轻盈在游走。我从不掩饰我的偏爱,我甚至觉得《源氏物语》要比《红楼梦》更好,这样的说法似乎有点大逆不道,红迷们要骂死我了。但我个人的偏好的确是这样。《红楼梦》是典型的小说文本,它结构精巧,起承转合都蕴含着人生的大智慧。但《源氏物语》具有的那种澄明,那种深得天地人生况味的忧伤,那种自然而率性的语言方式,那种干净得几近透明的氛围,还有那种众生平等的禅意——读《源氏物语》,仿佛可除去人生的烟火气,能让心灵松软下来,然后融融地化去。这样的整体感觉,又岂是《红楼梦》暗藏的偈义所能比拟的。最起码,它们之间是各有所长,难分伯仲的。
正因为对于书的熟悉,所以对于电影,自然就有几分苛刻的要求。这样的电影是很难拍的,那种文字之中的意蕴岂是能用画面表现的。但于这部《源氏物语·千年之恋》,我是挑剔不出太大的毛病的。电影与书的风格基本是统一的,都浸淫人类的幻灭、梦想、忧愁、美与绝望。这样的感觉不是矫情,它源自于心,来自对于世界和时间无常的敏感力。在那种美丽无比的镜头中,人生的真谛被放大了,也被瞄准了,然后,它就如被子弹击中一样,忧伤、凄美呼啸着破空而出,然后花瓣如雨。《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又如电,应作如是观。的确是这样,《源氏物语》就是如露又如电,如梦幻泡影。
奥修说,佛教在印度是种子,在中国是大树,而在日本,则如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