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说也是你的弟弟,他刚死了娘亲正是最难过的时候,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别再闹情绪了!”不忍再冷眼相对,我和衣而去,又停在门口踌躇着,却听房内传来一声呜咽:“你怎么就不为我想想,我也失去了娘亲啊,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心头被他这句低喃狠狠刺出一个窟窿,终究是拉不下脸面,抹着眼泪默默离开了。
接下来几日一直留宿罗香园,一来是要护着天赐取信萧夫人,二来是实在不想再跟在劫为了天赐起口角。小时候也真的太由着他了,才让他养成这样见不得我对别人好的性子,也许冷淡他几日让他反省一下也好。
天赐不眠不休守灵好几日,人早已憔悴不成模样,我哄着他入睡为他掖好被子后,便一人来到院中散心,忽从半空落下一颗石子,不偏不巧吧嗒掉在我的脚前。抬头看去,只见在劫晃荡着两条腿儿坐在琉璃飞檐上,高束的金冠背着月色闪着亮眼的光,月光悠悠晃荡在他**的面容上,正一脸幽怨地看着我。
见过他的可爱调皮呆傻,确实没见过这般小媳妇模样,我不由扑哧笑出声:“呐,你爬这么高做什么,不怕摔着吗?”
他撅起红艳艳的嘴唇,“这么多天都不回来看我,你还关心我在乎我吗?”
一见面就埋怨,也真是改得了脾气改不了天性,我好气又好笑,佯装怒道:“那里危险,快给我下来。”哪知他跟我扛上了似的摇头坚决说着不。我搬来木架梯子,“好,你不下来我上去,要摔的话姐弟两人一起摔死也算还世界一个清静。”一边说着一边双脚噔噔往上爬。还真是乌鸦了我的嘴巴,刚摸到砖瓦的皮面脚便一滑人往后头仰去,凄厉惊呼一声,忽被在劫勾起腰身给拉了回去,惊险回过神来人早已稳稳当当地坐在琉璃屋檐上。
有点惧高我朝在劫挨过去,紧紧攥着他的手臂逞强笑道:“从这里看去风景还真是不错。”目光一扫才发现这处地方的视觉角度能将整个灵堂尽收眼底。敢情这几日他就一直坐在这里,说好听点给我放哨,说难听点便是偷窥了。
我瞪着他:“尽做些荒唐事,知道错了进来道个歉便成,窝在上头学什么小贼德行。”
在劫别过脸闷声道:“我错在哪里?倒是你可分得清谁才是你的亲弟弟。”
我叹息:“你是我弟弟,天赐自当也是我的弟弟,我不会为了你疏远他,更不会为了他疏远你。这楚府人情冷暖如皮包着的骨头谁也看不清楚,也就我们仨从小一块儿长大,为什么不能相亲相爱?”
在劫听后只言不发,我俯首唤道:“出来吧,天赐,别躲着了。”早前便瞧见他拿着披风出来寻我,看到在劫与我私谈又躲了起来。
天赐犹豫半会,从梨花树后缓缓走出,抬头看着我,眼眸幽幽晃荡一潭清泉,洋溢着异常莫名感动的情绪,多半是把我的话给听得清楚了。
我笑着朝他招手:“发什么愣,快上来吧,这里风景很不错呢!”他顺着梯子爬上瓦檐坐在我的身侧。
在劫却死死盯着天赐挂在胸口的长命锁和翡翠玉,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他这较劲,什么事瞎凑合。”
说来在劫不爽天赐,除了打小结下的梁子,还是有其他原因的。一出生娘亲便为我和在劫打造了一对长命锁,而那翡翠挂玉则是七岁那年老祖母赏赐,也是成对的。天赐不过是孩子天性,别人有他却没有,心里当然不乐意,央着萧夫人也为他打造了跟我们两人一模一样的长命锁和翡翠玉,成天乐呵地戴在脖子上晃悠。在劫就不高兴了,说“不就是一个死皮赖脸的臭蛋,横竖要进我和阿姐中间的第三者。”
于是那两人又吵了起来,从六岁那年第一次打架,到草堂时在夫子面前互黑对方,再到眼前争着与我亲昵,大事小事家仇国恨全都一股脑地搅在一块清算,将我摆在中间溅了满面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