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渊澜院,在劫说:“折腾一夜了,姐姐也应经累了,回去洗把脸,再好好睡上一觉吧。”
留下这句话,不再看我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南苑走去。
我并未依他所言,依然不屈不饶地跟他的身后,一路跟进他的房间。
他却像看不见我,抚掌两下,立即有成列宫奴进来为他更衣梳洗,置上暖洋洋的火炉,点起飘飘欲仙的熏香,卸下冬日臃肿的锦衣华服,换上宽松舒适的白色便衫,解去束发的金冠,散下漆黑如墨的长发,松散地挽在肩侧,以紫金发带束之,金盆洗脸,银盆净手,羊脂盏漱口……房间内静谧异常,只有细碎的脚步声,细致的衣衫摩挲声,还有沙漏低落的簌簌声,所有人都恭眉顺目、有序不稳地伺候着,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多喘,甚至看也不敢都看我一眼,仿佛我的存在不过是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偶。
又一宫娥端着金盆进来,我拦住了她,从她手中接过金盆,并让所有人都退下,他们迟疑地看了那个四平八稳坐在床榻旁的君王一眼,在他漫不经心地摆手之后,众人恭敬地唱了声是,低头弓腰地退出房间,轻手轻脚地将房门合上。
在劫终于正眼看我,指了指周围,淡淡道:“姐姐似乎去错地方了,这是我的房间。”
我深呼吸道:“在劫,我们得谈谈。”
他让人包围了整个书卷草堂,尤其是那片假山,围得密不透风,并且置下火药,却没再下其他任何命令,只是带我过去逛了一圈,我就知道他此番不过是威吓我以泄心里的愤怒,却不愿把事情做绝了彻底冷了我的心,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谈谈?”
他嗤地笑了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连眼神都是如此的嘲讽,“你觉得像我们两个这样满口谎言的混账东西,能谈出什么结果来麼?别白费力气了,我的好姐姐,快回去休息吧,也许一觉睡醒,还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厚颜无耻地扮作姐弟情深,然后信任有加地相互扶持。”
他的话令我难堪,令他自己更难堪。
我默不作声走过去,将金盆端放在他旁,然后托起他的脚为他褪去鞋袜,他本想躲开,被我蛮横地攥了回来,他的口气不再如先前那般平淡地讽刺,有点败坏:“你在做什么!”
我伏在他身旁为他洗脚,水声哗啦啦地荡漾开来,让我浮躁的心情也安静了下来,专注地洗着,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尝试着让我们对彼此重拾信任。”
他冷笑道:“用这种卑微的姿态?”
我终于抬眼看他,辉煌的灯火下,他的五官明灭着一种奢华的精致,如精雕细琢的美玉,就连发怒的眼睛,能黑得如同曜石,而我依然能从他愈发弥漫成熟男人魅力的面容上,寻找到他小时候惯有的表情,一种受了委屈似的哀怨,笑道:“儿时还经常伺候你洗澡呢,你身上哪处地方是我没看过的?洗个脚怎么了,我并不觉得卑微,在你我之间,从来不存在着贵贱之分,就同你照样会毫不犹豫地弯下身子为我穿鞋一样,只是一种情感的表达。”
他紧抿着嘴巴,不再说话,一瞬不眨地凝视我。
我继续道:“更何况你也说了,人这辈子谁能精打细算地过一生,总得去相信别人一次。”
他再度冷笑起来:“相信?经过了那么多次背叛,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麼?”
我假装没听见,自顾自话:“还记得当初你对我许下的承诺么?”
他依旧尖锐地嘲讽:“承诺,那是什么东西?我连你的承诺都已经不记得了,又怎么会记得自己的承诺?就算记得,我们这种言而无信自私自利厚颜无耻说话犹如放屁人格下贱如同猪狗的混蛋,会去履行所谓的狗屁承诺?”
我已经悟出了一个道理,在他心情败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