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半仙乃是一位年轻公子,每到这个时辰必在酒楼对街设摊卜卦,可有本事了,前程、婚嫁、寻人等凶吉测算,百言百中,才来临平县没几日就十分出名了,就是有一个奇怪的规矩,每日只卜三次卦,三次已过就收摊走人,哪怕业主出价千金他都不搭理,所以每次他设摊卜卦时,那些因急事想要问卦的业主们总是要竞价一番,得高价前三者,才可问得小半仙的三卦,所以每到这个时辰,外头就会很热闹。”
乍听那“寻人凶吉测算”,我心头一跳,“小二哥,这小半仙真的很准?”
小二拍拍胸脯道:“夫人,别的小人还真不敢保证,就这小半仙——”竖起大拇指,“绝对的准!一开始大家也像您这样半信半疑,到最后都深信不疑了。”
我赶忙道:“荫苒,快,赶紧替我将这位小半仙请来!”
柳荫苒受命而去,不下半会,便闻外头传来一声吆喝:“凭什么要小生上去见你家主子,你家主子为何不下来见小生?不去,不去!别碍着小生做生意!”
檀芸和小荷闻言,纷纷怒骂他不识抬举。
我哑然失笑,看来这小半仙的架子还挺大的,起身推开厢房的窗户往外看去。
重重叠叠的人影中,便见柳荫苒带着几个护卫将一个身着水淀蓝衫书生模样的男子围了起来,太远了看不见那男子的脸,只见他端坐在桌案前,案旁挂着白帆,帆布上题着“神机妙算”四字,而他的坐姿坦然自若,腰板挺得笔直,被这么一大帮虎背熊腰的大汉团团围住也不露惧色。柳荫苒指着那小半仙的鼻子一声怒喝:“无知刁民,你可知我家主子是何身份,胆敢让她屈尊来见你!”那小半仙轻蔑一笑,“管他什么身份,这世间的皇帝老儿都没小生辈分大。”
我听后噗嗤笑了,觉得这小半仙说话的措辞真有趣,明明把自己的身份抬得天高了,偏偏竟用“小生”来自谦,听起来不伦不类,若是把“小生”换成“老子”二字,倒还有几分气势。
柳荫苒一听他贬低“皇帝老儿”,气得脸都青了。这皇帝老儿是谁呢?她柳荫苒的心上人楚在劫吶,贬低他可比抽她自己耳刮子还要难受,冲冠一怒就喝令众护卫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半仙。围观百姓都面露不忍,心想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半仙怎么受得住这么多个彪悍大汉的殴打?纷纷别过脸不忍再看。可偏偏怪异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只见护卫们一道道扎实的拳头打在小半仙瘦弱的身上,却像打进了棉花堆里似的没了重量,反倒被小半仙胸膛一挺全给反弹出三丈之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我神色凝重起来,看来这小半仙有点来历,绝非池中物。须知出行时在劫拨给我的三千御林军都是精挑细选的精壮军士,而眼前这几个护院打扮的更是从这三千御林军中细挑出来的出类拔萃的高手,个个以一挡百,可到了这小半仙的面前,却像是耍猴戏得小丑,不堪一击。
眼见柳荫苒他们要掏兵器动真格了,我连忙出声高喝:“住手——”
推开厢房的门拔步就往外头走去,随即有三个人一脸殷勤地迎了上来,正是恭候许久的靖州太守吴金恩、涿郡郡守马华和临平县县令冯高,刚要口颂“永康公主万安”,我狠狠剐了他们一眼,“住口!”像被卡住脖子的鸭子似的戛然而止,他们硬生生地将奉承连带着自己的口水咕噜地吞了回去。我快步越过他们出了酒楼,一手提着过长的裙摆,一手使劲挥着,高呼:“荫苒住手,休得无礼!”须知高人的脾气都很怪,这次可别让我好心办坏事了。
来不及喘口气,我忙向那小半仙作揖赔礼:“先生勿怪,方才是我考虑不周,欲请先生卜卦的确该我下来,没有让先生上去的道理,是下属们失礼了,还请先生海涵。”
许久只闻周遭议论纷纷,唯独不听那小半仙说话,正在纳闷间,头上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