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昱说三四个月,乃是考虑到骥儿如今才四个多月,说多了怕引人生疑。故此取了个相当模糊的说法,心存侥幸,希望能蒙混过去。谁知那王凤儿一听此话,却顿时惊讶道:“三四个月便这般显怀?!怎的这般快!”
那王凤儿这么一惊,庞昱却心中一凉,浑身汗毛倒竖!正在暗自叫苦,忽见王凤儿笑逐颜开,双手一拍喜道:“恭喜恭喜!怕是个双黄蛋!”又笑道,“菩萨保佑,这次该是个龙凤胎才好!”
庞昱见她如此,便顿悟她错认了自己“怀着”的是双胞胎,顿时松了一口大气!正在暗暗庆幸,忽听屋里一阵喧闹,有人骂道:“我打死你这个小兔崽子!”随即便见大牛慌慌张张的从厨房里奔了出来,后面紧紧跟着一人,手中举着一根柴棍,不分青红皂白,照着眼前劈头盖脸便是一顿乱抽,却竟是王干娘!
暗涌
那王干娘虽是眼盲,然耳朵甚灵,脚步又快,便撵得个大牛满院乱跑,却又不敢跑快,转眼之间背上已着了几下,只得乱喊:“娘!娘!莫打了!娘!娘!你听俺说!”然王干娘却不理,嘴里骂着,那柴棍却抽得更急了。
见大牛挨打,那凤儿便先急了。忙扑上去拦住王干娘,叫道:“娘!娘!有话好好说,莫要打了!”大牛趁机跑得两步,回头站下。那王干娘却不肯罢休,还要往前冲,被凤儿死死拉住。
展庞二人见这般情形,便也忙几步赶来,一人一边,才算将王干娘拦住。展昭抽下王干娘手中的柴棍,劝道:“干娘,却有甚事,要这般打大牛兄弟?有什么事训几句便罢了,却莫要打。”庞昱也劝道:“干娘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只听王干娘骂道:“这个做事不上心的小兔崽子!昨个儿教你去摸白鲢,是怎么个说法?要那个儿大的新鲜活跳的,你耳朵聋了?还是脑袋被骡子踢了?!怎的不下力气往塘里摸,却去集市上买了来!买便买罢,若是如我说那般也罢,便是个头小点,也将就了,却怎的给我买这般不新鲜的来与你嫂子吃!还道这是塘里摸来的,欺负我老婆子眼瞎,以为我鼻子也瞎了吗?!”说着便又要打。
那大牛老实,见母亲发怒,当即便双手乱摆,慌道:“娘!娘!你听俺说!塘里摸不到鱼了——”说到这里,不知怎的,却猛地一顿,将下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听大牛如此说,那王干娘却是更怒,大骂道:“我把你个满口胡诌的小兔崽子!塘里边哪里就能摸不到鱼了!?分明是你躲懒,嫌水凉不去湖心里摸,却这般胡诌来诳我老婆子!我打死你个撒谎的小兔崽子——”说着便抢展昭手里的柴棍,却是又要冲上去打。谁知那大牛这回却像是改了性,闭口不言,亦不跑了,只站在原地,双手护头,准备挨打!倒是那王凤儿慌了,急叫道:“娘!娘!别打了!他不曾诳你,塘里是真打不到鱼了!”
展昭拦着王干娘,一边夺她手中的柴棍,一边劝道:“干娘,有什么事,听大牛兄弟讲清楚再说,却莫生气!”回头对大牛道,“大牛兄弟,方才你说塘里摸不到鱼,却是怎生缘故?还需讲个明白,莫要让干娘再生气。”
那大牛听展昭如此说,犹豫不决。倒是凤儿哭道:“展大哥!这事儿,原本我们想瞒住娘的,不教他老人家知道生气。可如今眼看过不下去了,反正纸里也包不住火,索性说了罢!我们这些做水上生活的,年年岁岁都在这湖里边打鱼,有几辈子的事了,也没听说过这湖是谁家的,要交什么税。可前阵子突然出了个甚么宇文二官人,领着一群人霸住了这白泽湖,说甚么这湖是他家祖上的产业,不准我们在湖里打鱼。要打也行,得交税!没法子,只得趁天黑偷偷在湖边下几个蟹篓,抓些鱼虾蟹贝,外加采些茭白芦苇去集上卖点钱过日子。可那些管啥用?能卖几个钱?展大哥,你说这事……”说到这里,已然说不下去,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