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图景,然则此时此刻的唐松却是无心欣赏。
前次出宫时,宫城的穿行腰牌并不曾缴还,凭借于此他顺利的进了宫城,来到宣政殿侧的这处小院儿外,本冀望于能够面圣,但通报进去之后出来的却是上官婉儿。
“陛下不肯见我?”唐松的声音很急促。
“你是为国子学生之事而来?”
“是”
两人说话间,上官婉儿将唐松引进了小院偏厢的一处房屋。
挥手谴走了在屋中当值的宫人,上官婉儿也没用备好的庵茶,亲自取了茶具在红泥小炉上煮起茶来。
炭火细细,茶香袅袅,静听唐松说完今日在清心庄外发生的事情之后,上官婉儿轻轻声道:“陛下传召了理蕃院诸位官员议事……”
“我等”
上官婉儿注视着茶瓯中的水色,并不看唐松,轻叹声道:“等又何益?清心庄外之事陛下早已知之,谴娄相前往,以聚众殴斗速速处断亦是出自圣意。陛下既已开言此事断难再变……”
上官婉儿的声音轻柔细密,恰似泥炉瓯中腾起的茶香,袅袅无声无形,却凭空营造出一片静谧氛围。她虽不曾注目唐松,但这样的声音却使得唐松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然则怒火却不是说熄灭就能熄灭的,前次他领着乡贡生闹皇城,自己可谓是九死一生,难倒这遭国子学生们就该轻轻放过不成?
唐松愤愤而言,上官婉儿只是静静而听,待他说完后,方柔声道:“非以聚众殴斗速速了结,你却让陛下如何处断?”
这一问,让唐松实在难答。是啊,怎么处断?难倒像上回斩杀崔莅等人一样将这些国子学生都杀了?又或者是将这数千人都抓起来,交京兆衙门或大理寺开审,从而制造出一场武周朝第一大案?
法不责众,更别说这些人还是国子学生,他们的父兄亲人遍布各处衙门,且还都是手握大小职权的职事官,若真这样做,别的不说,皇城各部寺监立时就得瘫痪。
一念至此,唐松心中猛然一空,“那些集人?”
“既是聚众殴斗总不能只有一方吧……”上官婉儿终于抬起头来,目光中满含怜惜的看着唐松,“再则,农人毕竟只是农人,国子学生毕竟是国子学生能将两者同时用刑已必将引起朝中非议了……”
唐松无言,上官婉儿复又将身子转了过去看着红泥炉上的茶瓯幽幽声道:“你可知这些日子以来朝臣弹劾清心庄,弹劾你唐松的章奏有多少?其间有言当杀你以正士林之风者,有言当将你流放以儆效尤者……”
“某有何罪?”此言方一出口,唐松随即很无谓的笑了笑,便是自己也知道这话实在说的很没意思。
果然,上官婉儿摇摇头,“欲要加罪于太,又何愁找不到借口?”
摇头罢,上官婉儿静等了一会儿不见唐松说话,续又道:“你是个有识见的人,自然知道当今朝中之大势。李武党争激烈,陛下对于士族门阀凝成的中间派一需安抚,亦有借重处。但这数月之间,你与崔卢李郑之间却是纷争迭起,尔如此行事实让陛下左右为难……”
话说到这一步,唐松已经明白。这一趟来,武则天不是没时间见他,实是不愿见他。此时两人之间所言,话虽然是出自上官婉儿之口,但意思却是都来自于武则天。;
当初意欲限制打璛压士族门阀的是武则天,随后李武党争愈演愈烈,为稳固皇位之需,要利用士族门阀的依然是武则天。
时移势易,武则天翻手为云,却将他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
数月以来,他与四家八老纷争不断,搅起神都士林无限风浪,看似次次争先,但在大势上他却是输了个干干净净。
大势已败,便是那三两次胜利又算得了什么?
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