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速冲到洗手间,就著水龙头清洗。但那块不知油污还是泥沙,怎么搓揉都不掉,湿透了反而更清晰。
高显明沮丧地回到队伍。
“没关系,今天只是初赛而已。”老师温声劝她说:“反正我们一定会进入决赛,你等决赛再参加好不好?”
高显明垂头不说话。
“显明,对不起,都是我害的……”洪善缘练歉意地说。
就在这时,骆家尧从旁观的小朋友当中举手。“老师,我另外多做了一套,上衣可以借给高显明,不过没带来。”
“你要回家拿?”老师反对说:“不行!你有一段很重要的Solo,要是你来不及赶回来,少了你怎么上台?”
“那我打电话,拜托我家的司机伯伯送来。”骆家尧仿佛对著高显明说。
且不管衣服合不合身,高显明升起一线希望。
心里也有点复杂。
那段独唱虽有替代人选,但骆家尧才是第一选择,少了他不行,少了她就无妨,老师的天秤真是偏得一清二楚。
骆家尧微微露出梨涡,仿佛等待什么,高显明静静走上前说:
“谢谢。”
“走,我们去打电话。”他拉著她的手说。
她尾随他去。重要关头,她无暇顾及小公主的禁令,相信洪善缘亦能谅解。
高显明一时没想通,如果小公主能谅解,就不至于下无理的禁令了。
骆家尧似乎长高了些,这是打篮球的成果,虽仍矮她一点,但已经能与她平视;他的衣服她应该能穿吧?
“司机伯伯说,二十分钟可以到。”骆家尧挂上电话,安抚她说。
“谢谢你……”高显明呐呐说。
“终于多一个字了!”他微笑。
“什么?”她不解。
“从‘谢谢'到’谢谢你',终于多一个字了!你讲话好吝啬喔!”他玩笑解释,仿佛回到他们最要好的时光。
这话有怨怼之意,高显明并非听不出来,她尴尬地笑。“我还以为……你不想讲话咧!”
是谁不想讲话呀?骆家尧苦笑。
高显明悄悄打量他。
衣服一做就两套、打个电话就有司机送东西来、有个记者跟牢的爸爸……愈是接近骆家尧,愈能区隔出他俩的差异。并非骆家尧盛气凌人,他是个可爱的男孩子,明敏直爽,笑起来魅力无人挡,他又比洪善缘可亲,但……或许天之骄子本就带著原罪,专招人嫉妒,高显明很介意这个差异。
她不嫉妒洪善缘,因为洪善缘并不算完美,许多方面还很依赖她,高显明在面前,不觉得自己毫无用武之地。骆家尧呢?他的金光灿烂,照亮她的卑微平凡,她之于他仅是个球伴,然而这一点价值又不稀罕,随著时日过去,总会有其他的男孩子替补;她对他而言,将什么都不是。
高显明不懂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怎么来的?对他,她总有一股酸涩感,疏远了失落,靠近了发窘,这算喜欢或讨厌?她不懂。
衣服送到,她欣喜若狂地在身上比对。“嗯,差不多,一定可以穿!”
“快去换啦!”骆家尧提醒她。
“等一下!”小公主登场,又恢复昔日气焰。“显明,你不是跟我表哥绝交了吗?怎么可以穿他的衣服?”
“拜托!这个时候还计较?你不想让她上台?”骆家尧瞪眼。
高显明不信洪善缘会有此意,她期待小公主的谅解,却听到她说:“就像老师说的,你下一次还可以上台,这次就算了嘛!”
“善缘,你——”
高显明那张不可置信的脸,看得骆家尧摇头。
单纯鲁钝的家伙,他表妹的头号忠臣,比弱鸡班长李芳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