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康奇:这个现在不好说,因为专家的分析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只是我们从常规的角度看,管涌形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作为专家考虑,肯定是要万无一失。如果(水)是从堰塞湖里出来的怎么办?那一决堤,那损失肯定很大。站在这个角度来说他们的决策我们是可以理解的。当时我们曾经想也许可以用一种办法来看它是不是管涌,就是在大坝那个地方倒一些颜色比较浓、(比重)比较重的染料,如果过一段时间它从那里出来了,就说明是管涌。但是有个问题,当时堰塞湖的水质太差,看不出来。漂浮物太多了,最后没办法用炮来打漂浮物呀。所以漂浮物还是最大的问题。如果不用炮打,漂浮物形成的坝一下决堤了那还是很恐怖的。所以我们认为根据当时的情况,专家的分析也是有道理的。要保证万无一失。如果真的是管涌,一旦决堤下来,下面(受损)是很惨重的,这个次生灾害就太厉害了。我们的估计可能不准确,当时我估计最多的时候(堰塞湖库容)应该是三亿多立方米。
周玲:您是什么时候估计有三亿立方米的?
张康奇:我估计,29号左右有三亿多立方米的水。
周玲:因为你过去经常在那里观察水情是吧?
张康奇:那个很清楚的,我们那海拔786米那个高程碑,如果水淹到那个地方,它就是五亿五千万个立方。
周玲:哦!
张康奇:现在距那个碑只有二十多米了,它肯定要达到三亿立方米呀。当时我们规划的那个坝(漩坪水电站大坝)就在我们场镇附近,现在那个坝(唐家山堰塞湖大坝)距我们有六公里之遥,这中间有多大一个空间呀!所以我们分析大概是不会低于这个数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有二十米厚,五米高的一个漂浮物形成的坝决堤,那肯定也有上千万立方米的水下来,也很惨的。所以,专家的决策也应该是正确的,因为你没办法检测(是不是管涌)。当时的堤坝我们也没办法再去看了,因为划(木筏去堰塞湖大坝)一次至少要接近一天时间。解放军当时接到的命令是尽量不要下河,因为还是怕决堤。当时解放军经过判断有危险,但是(决堤)可能性不是很大,所以他们还是坚持到河对面去搜救。
张康奇访谈录(15)
那几天从湖面上用船只运过来,然后用直升机救走的就有四百多接近五百人。我们的救助站也运下来几十个受伤的人。到我走的时候,直升机起降了53架,运送了四十多吨急需品过来。后一步解放军的防疫部队、医疗队,都陆陆续续过来了。29号的时候,有一批学生,12个,必须把他们送到外面去上学。我们要来了两架直升飞机,当天我就和部队一起送他们出来。出来以后我就做外面灾民安置点的工作,就一直没有回去。我说过五天之内我要回去,可一直回去不了,每天都是县上安排工作。
周玲:哪个安置点?
张康奇:我出来以后把我们的干部组织了七八个,每个安置点都跑。我们当时一共是七个大的安置点。九洲(体育馆),南河(体育中心)黄土(镇)、安州驾校、827(八一学校)、永安(镇)、安昌(镇),然后还有一个就是实验高中。之前还有两个,一个在梓潼,一个在三台,这两个地方后来就撤了。
周玲:您后来就在这些安置点上来回跑是吗?
张康奇:大的安置点我都去了,包括梓潼安置点和三台安置点我都去了。我们主要任务是统计死伤人数、制定安置方案。我们县委书记还是比较信任我的,他给我一个任务,让我考虑这么多人的安置应该怎么办?现在马上就到了热天了……
周玲:一共有多少人安置在这七个安置点?
张康奇:当时大概是五千人左右吧。
张誉译:是所有村庄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