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丝线十分鲜活艳丽。流苏想起前世学习妊娠过程这一章时书上的插画。那样小小的,血肉模糊的一团,却渐渐长出了手脚,长出了眼睛和耳朵,最终分化成一个独立的个体。
“生命的延续真的很神奇。”她喃喃。
“夫人,您说什么?”莲喜抬头,面色不若平日的活泼温柔,有些哀戚。
流苏敏感的察觉到了,随口问:“莲喜,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莲喜的眼睛就湿漉漉了,盛着两眶眼泪还拼命吸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来,细声细气的说道:“梨若姐姐她,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今日高公公派人把她领了去,听小祥子说,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么?”流苏懒散应道。她觉得自己那称之为同情怜悯的情感,在知道夏欢颜的真实身份的一刹那,早已灰飞烟灭。她不是天生凉薄,却最终丧失了爱和被爱的能力。“生死有命,死了,也未必不是坏事。莲喜,擦擦你的眼泪,扶我去看看院里的梅花。”
莲喜可怜兮兮的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扶着流苏出院门。
那虬枝老梅开的很盛,满满一树梅花像是丹蔻芝华,盛放到极致。流苏甩去脑海中突兀浮现的苏柒然在梅树底下喝酒的影像,她已经不大再想起苏柒然了,不是不想,是不敢。那个窟窿在苏柒然胸口,也在她心上一直溃烂下去,血肉模糊无法愈合。
“流苏。”声音清朗温润。流苏一回头,宣墨站在梅树下,隔着一年的时光和无法跨越的鸿沟,目光哀切凄凉。
他挥退了莲喜,走近几步,伸手想摘去飘落至流苏发间的梅花瓣,流苏下意识的一偏头,避开了他伸出的手,便看到宣墨慢慢收回手,眼里是铺天盖地的痛楚。她避开宣墨的眼神,曾经肌肤相亲的两人,如今却连相处都成了桎梏。
宣墨很快敛去眼中的痛楚,淡然自若的说:“三日后年关,宫里会有家宴,我……希望你也去。不过不勉强,若你不愿意便罢了,那日我来晚蔷园陪你也可。”
流苏讥诮冷笑:“纵是我不去,你总有法子逼得我不得不去。年三十的晚上,皇帝不去宫里家宴,不顾后宫皇后妃嫔,反纡尊降贵来我这什么都不是的人处,无非是想把我推上风口浪尖,后宫朝廷非议诽谤,也许还得担上妲己飞燕的罪名。我若不想这一切发生,就非去不可不是吗?宣墨,我真后悔曾经爱过你!”
宣墨的脸色惨白,身形甚至不稳的踉跄的晃动了一下,苍白的容颜蒙上一层朦胧的凉意,眼里幽黑涩然,苍凉又带着一丝薄薄的嘲讽,不知在嘲讽自己,抑或在嘲讽别的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抑郁:“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是吗?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吗?因为不要我了,所以连带我所有的讨好和心意也全变成了恶意是吗?你不要我就罢了,你不要我就罢了……”他反反复复的说着这句话,狼狈退后一大步,“……连我,都容不下我自己,只是忘不掉,用尽全力也忘不掉……输的那个人,始终是我。”
他走了,没有再看流苏一眼。
流苏因那眼神而震慑,微微的心痛。她朝着宣墨离开的方向,浮起一抹压抑惨淡的笑容:“迟了,都迟了,什么都迟了……”
宣墨三日未曾踏足晚蔷园了。高受良仍日日送药来,莲喜大约从高受良口里听说了什么,不知忧愁的脸上竟然蒙上了淡淡的不郁,每日扁着嘴,像是随时都会掉几粒泪珠子下来。
流苏没有理会莲喜,面色沉静的做自己的事,只有在低头抚上腹部时,会浮上柔软的笑意。
大年三十这日,流苏醒得分外早。她披衣下床推窗一看,天色阴沉,日光惨淡的从几缕阴云中穿透下来。午膳过后,晚蔷园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嫂子!”宣砚没有让人通报,径直进了屋,看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