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 」鄭月白笑著問, 目光看向旁側, 「表哥怎麼也過來了?」
栗枝說:「過來給表哥接風洗塵。」
秦紹禮沒有站起來,他仍舊坐在方才的位置, 黑色的拐杖放在旁邊,握手雕刻成蛇的形狀, 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沉沉的黑色,無一多餘綴飾,這讓整個拐杖看起來都低調了不少。
他含笑看著栗枝,除了方才那一句招呼外, 再沒有說什麼。
秦紹禮就這樣, 以旁觀者的角度, 鎮定地看著栗枝和鄭月白寒暄,聊天。
但栗枝沒有辦法保持平靜了。
她的頭腦一團糟,亂七八糟的念頭要把她的情緒給填滿了。
說不出來什麼,總之就是不開心。
相比之下,龔承允對鄭月白就客氣多了。
他面色如常,禮貌地請鄭月白落座,自己領著栗枝往預訂的座位去。
和這邊剛好隔了兩個空位。
在盡頭。
最佳的觀賞位置,幽靜。
鄭月白沉著臉看兩人離開,看著栗枝和龔承允落了座。
那個位置,他上周訂的時候,就差了一分鐘。
工作人員語氣抱歉,告訴他,在一分鐘前,被另一個先生訂走了。
鄭月白僵著身體坐下,一股熱氣積蓄在胸口中,蒸蒸騰騰地往外冒。
就像喝了鹿血酒,又像是干嚼了什麼大補的藥物。
讓他感覺到嚴重的不適,一股無處發泄、熱的快要頂出來的鬱氣,就這麼死死糾纏在胸口。
秦紹禮示意侍應生過來。
侍應生用白巾墊著,捧著酒杯,微微傾身,為鄭月白倒了紅酒。
方才被鄭月白一飲而盡的杯子,如今又滿了。
但他卻失去了最大的籌碼。
「不管怎麼說,」鄭月白倚著椅子,手指搭在桌上,輕叩兩下,「我還是從你這裡拿到了一筆投資。」
他聲線平靜,最初的衝擊過去,現在只想著如何保持最後一份體面。
「現在遊戲已經開始內測,第一批參加內測的玩家反響也不錯,」鄭月白沉聲說,「現在就算你不繼續投——你笑什麼?」
秦紹禮反問:「為什麼我不繼續投?」
鄭月白一言不發。
他手指點著杯子,指尖發麻,被冷氣沖的僵硬。
「你也說了,第一批參加內測的玩家反響不錯,先前的分析報告我也看了,主打女性市場這點很不錯,一些遊戲的細節、玩法,我這邊也有人進行了專業評估,」秦紹禮問,「你為什麼覺著我會放棄追加投資?」
鄭月白胸口慢慢地進了一些氣體。
他像是一個正在拼命打氣的氣球。
「正如你方才說的那些,我是商人,沒有好處的事情我不做,」秦紹禮問他,「你以為我投資是受你脅迫?你認為我是誰?」
指尖停留在杯壁上。
鄭月白恍然醒悟。
是啊,他可是秦紹禮。
「敢讓我做選擇的人不多,」秦紹禮平和地微笑,並無被冒犯到的不悅,「你是第二個。不錯,初生牛犢不怕虎,年輕人有膽量是好事。」
鄭月白一言不發,他頭腦有些暈。
有些被消息衝擊後的短暫缺氧感,呼吸不暢,心臟狂跳。
他忽然有些後悔。
是啊,他對自己的產品如此有信心,篤信自己抓住了機遇……不過是碰了幾個月的壁,怎麼就開始不淡定了?怎麼開始病急亂投醫?
怎麼就、怎麼就衝動地走了這條路?
到底還是年輕,沉不住氣。
鄭月白看秦紹禮,他終於明白:「你原本就打算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