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封次日,龔承允從武漢回來,人瘦了一大圈,也黑了一大圈。
但他精神不錯,做了核酸檢測後,一口回拒秦紹禮的邀約,表示要先回家中自我隔離一周。
秦紹禮沒有執意:「也是,你也該好好休息。」
通話剛剛結束,鄭月白又主動給他打電話,要求見面。
「秦先生,」鄭月白如此稱呼他,「關於投資的事情,我想和您好好談談。」
事實上,打這通電話時,鄭月白的底氣並不算得上多麼充足。
他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說辭——假如秦紹禮拒絕他的話。
但是並沒有。
秦紹禮只簡短地問:「什麼時候?」
鄭月白報了時間和地點。
秦紹禮沒拒絕:「下周吧,這周我沒時間。」
他答應的如此爽快,倒是令鄭月白心中有些不安。
原本這事有些不太光彩——
當初無人願意投資,在扯了秦紹禮落水後、在重新換衣服的空檔中,鄭月白借著喝下去的冬釀酒,直接向秦紹禮提出要求。
投資他的遊戲,他需要這筆錢。
否則,他將會對栗枝展開猛烈的追求,求婚,乃至結婚。
這種荒謬的說詞,事後鄭月白想起都是一身冷汗,而當時那種情況下,秦紹禮竟直接答應下來。
鄭月白忍不住暗中思忖,難道真是落水時栗枝的舉動刺激到了秦紹禮?
且不論原因如何,鄭月白和秦紹禮初步達成口頭條約。
秦紹禮同意注資,不過是以他個人名義。
而鄭月白,則放棄追求栗枝。
這筆買賣,鄭月白認為很划算。
他現在需要錢,需要一大筆錢,一大筆能支撐到他遊戲上市的錢。
秦紹禮能幫他。
不然,只靠鄭月白自己,他需要什麼時候才能成功籌集到這一部分資金?
現在他不必為資金髮愁。
如今遊戲剛剛開始開放內測名額,投放了大概六千多個,資金漸漸不夠了,鄭月白需要儘快啟動pre-a融資。
與秦紹禮的見面地點在國貿大酒店79樓,曾經是帝都最高的餐廳,一直營業到深夜。
隔著落地玻璃窗,外面就是帝都夜景,流光璀璨。
餐廳主廚最擅長做的菜品是澳洲和牛牛排,火候掌控到位,牛肉品質堪稱上乘。
鄭月白另開了紅酒,拒絕侍者的要求,自己親自為秦紹禮倒上。
秦紹禮沒有喝,墨色的拐杖放在座位旁側。
鄭月白窺了一眼那拐杖,才微笑著說:「秦先生,我上次說的事情,您考慮的如何?」
秦紹禮只切了一塊牛排,五分熟,隱約可見少量血絲,他沒有回答鄭月白的話,不緊不慢地吃下,才擦拭嘴唇:「貪心不足蛇吞象。」
他說這話時微微笑了一下,似有些高高在上的嘲諷。
鄭月白臉色稍稍一變,但隨即恢復如常:「秦先生,我和您不一樣。」
「您命好,投胎也好,生下來什麼都有了,」鄭月白坦然地說,「我不行,我得靠自己。」
秦紹禮說:「恕我直言,令尊已經算是人中龍鳳。」
「不一樣,」鄭月白自嘲地笑了下,「我爸一年的流水,能趕得上秦先生您一個月入帳的錢麼?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我也想更進一步。」
秦紹禮唔了一聲:「所以你威脅我,要我必須為你投資?」
「這不是威脅,」鄭月白身體後仰,坐在椅子上,直視秦紹禮的眼睛,「沒人逼你,這是你自己選的。」
秦紹禮問:「女人在你眼中難道只是交易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