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府的首脑,依然是自立国时便担任相国的陈正汇。这位旧年的大宋囚官,如今在东海国中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随着东海国势蒸蒸日上,执掌国政的陈正汇的名声也是水涨船高。
外人多将其比之管仲、乐毅,而东海国中,也认为其治国之才不让萧、房。
不过尽管名望日高,但陈正汇依然保持着谦虚勤谨的态度——赵瑜也不是那种能让朝中出现权臣的昏君——每日清晨上朝过后,若是赵瑜没有留下他入御书房议事,陈正汇便会准时回到自己办公地点,或是批阅永远不见减少的公文,或是接见过来汇报工作的下级官僚。
这一日,陈正。汇如往常一般,在批阅公文的间隙中,听取着前日他派出去巡视岛上水利建设的巡官的工作汇报。但刚刚谈了没几句,却听到前院一阵人声嘈杂。
“去看看出了什么事!。”陈正汇指使在门外服侍的堂吏去前院看个究竟。
当堂吏刚。应声要出去,一人便转过照壁,走进院中。陈正汇定睛一看,忙起身出门降阶相迎。在东海国中,能让他这么做的只有一人——执掌东海军事的总参谋长赵文。
被打断了工作述职的几位巡官见赵。文出现,都惊愕的发呆起来,好半天才想到要跟着陈正汇一起降阶相迎。
东西二府对掌国政,由于要。避军政两班联手蒙蔽上聪的嫌疑,同时更因为作为军政长官的矜持,两府首脑极少去对方的地盘走动,枢密使不会去宰执所在的政事堂东府喝茶,而宰相参政们也不会跑到枢密院西府去聊天。
虽然。东海立国未久。传统还没那么多。但这种王不见王地规矩。却承袭了下来。总参谋部中地军官们见过陈正汇地寥寥无几。而政事堂地官吏与赵文打过照面地次数也屈指可数。
但今天。赵文。却拖着残腿。杀进了政事堂中。看守前院地门吏在后面紧追。却死活追不上瘸了一条腿地赵文。而作为陈正汇随班地几个近卫军士兵。却小心翼翼地跟在赵文后面。不敢拦。也不敢劝——尽管近卫军只需服从东海王一人。总参谋部地军令根本使唤不了他们。但近卫军官兵毕竟不能在近卫军中待一辈子。总要外放。那时他们地前途就都掌握在赵文手中。哪敢惹赵文一丁点不快。
“陈相公!”赵文板着脸与陈正汇见过礼。先挥退了院中地闲杂人等。无意寒暄。冷声问道:“你为何下令拘捕了来投奔我东海军地人?!”
“枢相说地是谁?”陈正汇不动声色。脸色平和地反问道。
装什么傻!赵文地怒气更甚:“就是刚刚从湄屿过来地那一队明教兵——方腊地余党!”
自那日被湄屿地巡海船堵上。方腊地次子方、亲妹方百花。族弟方七佛。军师吕将以及一众部属便被带到湄屿安歇。当赵文秉承赵瑜之意。派船把他们接回台湾。等待赵瑜接见时。港监衙门却横插一杠。就在码头上。派了衙役把一行人都捉进了狱中。
陪同随行的军官阻拦不住,便立刻飞报赵文。赵文遣人执公文去解救,却照样被堵了回来。一打听,才知道是陈正汇亲自下的命令。赵文一听,当场大发雷霆,陈正汇这么做无异是打他赵文的脸。怒火中烧,也不细问详情,便急匆匆的杀来政事堂。
“哦……”陈正汇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枢相说的是月前在福州外劫掠商船那群人啊!”
赵文脸色更难看了,他想不透陈正汇为何这么说。按照东海海商保护法,但凡劫掠东海船只、商人的贼寇,不论是何来历,都只有两条路,绞和斩!
‘陈正汇是想借事找我的麻烦,还是不喜欢二郎收留明教教众?’赵文一边思忖着,一边问道:“……他们劫的不是我东海的船罢?我没听说他们劫的那条船在海务司登记过!”
“船只没有,但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