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如此臣服的话,百里君亦的心中不禁有些层澜迭起。过了片刻,他才冷声道了句,“你知道就好。”
看着百里君亦远去的身影,广平垂下了眼帘,白衣飘散在风中,依旧是化不开的清冷。
两个月后,卓轩的伤已好了大半。广平看望他后,便去了琉祁皇宫。她如今一月内至少要去皇宫三四次,这似乎已成了习惯。
百里渊对广平出奇的疼爱,言辞之间似真的把她当成了女儿。广平看得出来,这个权倾天下的老人很孤单,他膝下虽有众多儿女,但却个个心怀鬼胎,很少会有人陪陪这个年过古稀的帝王说说话。
广平进宫时,百里渊正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眉宇间写满了倦怠。见到广平,他面上一喜,在宫人的搀扶下来到广平身边,慈爱的笑道:“丫头,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
广平因为前一阵子忙于百里恒季之事所以疏于见他,来宫里的次数也比以往少了好多。
不等她回答,百里渊便径直拉过她,混浊的眼中竟透出一股孩童般的狡黠,“走,陪朕到御园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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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祁的御园,广平是第一次进。里面亭台楼阁,水榭莲池,在百花的簇拥下显得格外迷人。
广平和百里渊并肩走着,太监宫女远远的在后面跟着。看着前面那一黄一白一老一少的背影,跟在百里渊身边多年的老太监不由得潸然泪下。
在这宫中,鲜少会有人如此平和的陪百里渊静静走完一段路,就算是皇子公主,对这个养育他们的亲生父皇也始终存有一丝忌惮。
广平陪着百里渊顺着水榭走了一圈,百里渊在一座精巧别致的四角亭前滞住了步子,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了复杂,似感伤、似眷恋。
广平抬眼望去,只见那亭子正中间挂着一块牌匾,上书“燕妃阁”三字。
广平随着百里渊走进去,发现青瓷砖上赫然拼出一朵肆意张扬的木芙蓉,她低头静静凝视着青瓷砖,一双眸子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未几,才听百里渊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丫头,知道吗?这亭子曾是朕为了一位爱妃所建。”
广平闻言将寂凉的目光投向牌匾,清冷的声音略带沙哑,“燕妃……”
“不错。”百里渊将视线转向她,唇边泛起一抹慈怜的笑意,“是燕妃,她是整个琉祁最富盛名的舞者,同样也是……你们安国人。”
百里渊扶着石柱缓缓坐了下来,完全陷入了回忆之中。“她的舞出自安国,整个琉祁无人能及。她最擅长的便是在这青瓷芙蓉上跳舞,芙蓉舞步,举世无双,当真是……一舞惊鸿。”
说到此,百里渊的眼中似有泪花闪烁,“可惜,她去的早,这亭子也荒废了三十年了。”广平静静的听着,哑声说道:“陛下很爱她。”
“当然……”百里渊长叹了口气说:“她是朕少年时唯一爱过的女人,她的人就如同她的舞一般深深印刻在朕的脑海里。可惜,自她死后,朕便再也无缘得见那倾城舞步了……”
阳光下,百里渊那花白的发显得格外刺目,腰背也是异常佝偻。
广平低垂着眉眼,听他那苍老的声音在风中响起,带着深深的释然与无尽的哀思,“还好,朕……也为时不多了,应该,很快就能与她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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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御园后,广平正要回府,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鞭笞声,其中还夹杂着女子惊慌的哀求,“十六皇子……十六皇子……饶命啊……”
广平缓步走过去,只见一名华服少年正在用鞭子抽打着太监宫女。他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面色极为苍白,俊秀的脸上带着令人生畏的狠戾,黑白分明的眸子内涌动着森然的杀意。他下手极狠,几乎鞭鞭见血,“狗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