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是我对不起你们……”
阿福阿贵连忙把她扶起,说是不敢。三人沉默一阵,盯住彼此的脸孔,忽然,古怪的神情闪过每个人的眼睛。终究是年轻人,大家都绷不住面皮。轻松的一阵笑过去,三人一齐朝厨房下边的地下室走去。阿贵点了盏油灯,走在最前边照明。当三人在潮湿昏暗的一座发霉的木板门前停下的时候,门里传来沉重的如破旧风箱般沙哑的咳嗽声顿时撕裂了阿宝的心。她不禁呢喃道:“啊,年……哥哥……听声音……他伤口的状况更严重了……”未说完,热泪夺眶而出。
此时,想必各位已经明白几人的真实身份:
阿福——清风,
阿贵——皓月,
阿宝——年小蝶,
病重不能动弹的老娘——年羹尧。
因为年羹尧后来逐渐加重的伤情,清风贴身随带的伤药很快用完,法华寺一带郊区地处偏僻,自打他们过了那个小镇,走了许久也没见到药房,没找到大夫。所以,在没达到京郊关卡守卫之前,他们就中途折返。去了年羹尧在昏迷当中提到的唯一的落脚点。自打在返回京城的一路上,年羹尧就不停地发热又昏迷。虽然他的身体似乎已经恢复,但那也是在清风施与他伤药的前提下。遭受过那样深的箭伤,恁凭再结实的身体也无法离开伤药的治疗吧。于是,万花楼,舍弃马车的他们在当天深夜,顶着人皮面具来到了这里。适逢老鸨对厨房里的两个大厨发牢骚,清风皓月便毛遂自荐,用叫薛大娘浑然惊喜的工钱立即博取了她的同情。
这时,没等清风掏出钥匙打开门,小蝶便一把抓住他胳膊,用期待又害怕的声音问道,“金疮药你今天买到了吗?”
清风刚想开口,一旁心直口快的皓月却给出叫小蝶头皮发麻的答案——“全城禁售金疮药,你叫哥哥去哪里弄来?”
正在给皓月使眼色的清风只得把掩饰的企图放弃,在小蝶那无法被面具掩盖的盈盈欲滴的双眸中,低垂下脑袋,捏着油灯,发出无奈的叹息。“小姐,原谅我,我已跑遍了京城……可是……从京城商税司特使田文镜那边突然下达的这道命令……任何一家药铺都不该违背……我打听过了……要想买到金疮药……必须有大内侍卫统领巴尔烈的批文才行……”
“田文镜?巴尔烈?”小蝶默念,顿足摇头中,沾满霉点的门板被打开,小蝶推开清风、皓月,第一个冲了进去。
“年羹尧……啊……哥哥……你醒啦……”对着半坐在一张旧木床上,捂着胸口喘气的、脸上罩着一张老妪人皮的男人,小蝶激动地挥舞起拳头,
“你怎么坐起来了,来……快躺下……让我检查一下你胸膛的伤口……好好休息才会让你尽快痊愈……啊……哎哟……哥哥……你干什么……”
在清风皓月的惊呼声中,气喘吁吁的年羹尧把小蝶推倒在地。做了这样一个对男人此刻而言相当吃力的动作后,挖心挖肺的咳嗽传出他的胸腔。男人捂住伤口,对跌在地上的女人倒竖起浓眉。
“别骗我了,我都听见了……没有药,还没有药,是不是?”恼怒中的他随后看向两个侍卫。清风皓月垂立不语。
悲恸的小蝶却说个不停,不知是想用这样不间断的话语安慰受伤的男人还是她自己。
“我会想办法,我会想办法的……”她嘴里始终重复着这句。
呆愣住的年羹尧有一刻钟奇迹似地止住咳嗽,整个人化作一尊雕像。接着,一声赛过一声剧烈的咳嗽袭击了他。为此,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语句。
“到此为止吧……就这样……结束……也很好……我不再需要你们……你、你、还有你……”最后一个你他是对着脸色苍白的她说的,“都走吧,离开这里,离开这乱七八糟、乌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