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另两个使者不可置信的举动,他上前一步,一掀蔽膝,俯首直直跪在了爹爹的脚下,声音从地上传出,却中气十足,“周大人难道没有接到扬州城不日将要被周贼进攻的消息么?以周贼兵强马壮,我南唐国势式微,只此一战,倘若扬州失守,则金陵必将不保!若周大人能出山指挥此战,保住扬州,则南唐百姓将有千千万万免于战火,止战于戈。望周大人三思!”
他的眼中有一种爹爹必然会答应的自信和坚定,爹爹悠然一笑,“大胆狂生,真是口出狂言,你的意思难道现任郡守刘隽指挥不好区区一场战事吗?”
韩中玉迅速眨眨眼,“大人之意是无视自己的一身襟抱了吗?还是大人以为和刘大人等诸位大人一起保全扬州是不可能的事情呢?大人曾经是我南唐的宰相,手卧南唐权柄,掌计芸芸众生,怎么会为了路人之言而放弃拯救苍生之火海之中?”
“好一个拯救苍生于火海。”爹爹本身半睁得眼睛这时候蓦然睁开,翻身下榻,径直走到韩中玉面前,声音朗朗,“韩大人还说什么了没有?”
韩中玉抬头,不卑不亢的看向爹爹,“韩大人让卑职交给大人您这件物事。那两个使者从身后拿出一个分外华丽的小箱子,打开之后,里面装着的,赫然是一半的虎符。爹爹只用眼睛轻扫了一下,就示意他们关上箱子。
爹爹收敛了一下神色,眼光若有若无的飞向我,对我使了一个眼色,“不过,你们韩大人是如何知道周军将要攻打扬州的密报呢?”爹爹忽然发难。
韩中玉面色一滞,我紧张的盯着他的嘴唇,看着每一个的上下开合。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周大人想听卑职说些什么呢?”
“我要听的?无非是事实。”
“那么卑职所知道的事实就是韩大人告之在下周军不日进攻扬州,周大人您必然要出山止战。”他目光坚定,言辞合理。却都是不我想听到的。
爹爹微笑地单手拿起那只箱子,“这只虎符,我笑纳了。你们二人赶到刘隽府上宣读任免诏示吧。”
“二人?”韩中玉抬头,话中带了几丝疑意,“周大人,我们可是有三个人!”
爹爹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伸手一指韩中玉,“你且留下来,当我的幕僚吧。”
韩中玉惊慌的抬起眼,“这……”
爹爹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韩大人知道自己调教出来的家臣在扬州之战被委以重任,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韩中玉紧紧咬着牙,手上宛若被千斤大石压住一样艰难,他额上的发丝因为汗水紧紧贴着额头,我看到他的反应当即觉得不对劲。
他将头低的不能再低,几乎是又俯在地上,“周大人府上人才济济,我在周府宛如米粒之珠,怎能放出光华呢?”
爹爹的手指轻缠着垂下的刘海,“呵,难道你不愿为扬州之战尽一份力吗?还是————韩大人没有教给你怎样为南唐竭诚劲力?”
那韩中玉头上汗珠滚滚而下,却是与地上抬起头点了点,“谢周大人赏识。”
“你且下去,现在侍卫的房间休息吧。”爹爹吩咐道。
那其他二人忿然而起,眼看着就要起身辩驳什么,韩中玉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们,“谢周大人。”说着面上除了苍白一些,没有半丝不悦的和他们退了下去。
“爹爹。”我从屏风后走出。“你看出什么端倪了?那韩中玉————”
屏退了众人的书房静谧无声,只见爹爹把手指放在锁骨处细细的摸了几下,然后逐渐的轻柔慢抚,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就这样从她的脸上揭了下来。
她坏笑着看着我,“阿檀没有看出来?看来我比扬州城那出了名的戏子出水莲演的还好啊!”说着抖了抖手上的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