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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4 / 5)

采地关上了门转过身来扑向床上。

她把脸死死地埋在被窝里,想到了眼前的一切,预感着一个原本美好的家,很可能即将毁于一旦——

她恨她父亲,恨母亲,却又爱他们,越恨越爱,越爱越恨,心里也就更加难以平静下来!

最使她难以打消的,却是桑南圃(虽然现在她已经知道他是姓梁,却不知她叫什么名字)这个人了。

不可否认的,对于这个身怀血海深仇的年轻人,自从第一面在迎春坊见到他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对他种下了情因好感,以后的日子,只要一想起他来,也就与日俱增。

直到现在,她非但不恨他、怪他、怨他,却更深深地关怀着他!

矛盾的成因正在于此!

“如果有一天他真向父母明火执杖的动起手来,自己将何以自处?”

“目前何以自处?”

“今后何以自处?”

“父母面前又将何以自处?”

太多太多的问题,一时纷至沓来,深深地困扰着她,使她此刻有一种近乎死的“窒息”感觉!

不知不觉,她又哭了起来。

耳朵里仿佛听见母亲感伤的叹息声,敲门声,似乎她还在唤着自己的名字。

她拼命地蹬着两条腿,用力抱着枕头,哭嚷着道:“别理我——别理我——你们谁都别理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可就睡着了。

陶氏悄悄地来到了她的床前面。

灯光映照着这个妇人,细细的腰,丰腴的身材,尽管是四十出头的人了,看上去却还是那么年轻,已往的岁月,甚至于没有在她的眼角留下一点点皱纹。

她的皮肤仍然是那么白,头发仍然是黑亮而有光泽。

四十岁在她来说,并不代表女人黄金年华的结束,甚至于用“方兴未艾”这四个字来形容她都不恰当——

而她却像是一朵初沾雨露盛开正浓的玫瑰花——

然而毕竟她已是四十二三的人,而且是身为人母的人了!

她女儿就睡在她眼前——

已经熟睡了,像是春睡的海棠,蜷曲着,又像是尚未开放的一颗花朵,她紧紧抱着枕头睡着了,脸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

陶氏轻轻叹息了一声——她学会叹息还是这几天的事情,每当她轻吁着叹息之时,心里总会浮上一层不祥的阴影。

她轻轻拭去了谭贵芝脸上的泪,又为她脱下了脚上的靴子,轻轻为她盖上被子。

也许是她太累,竟然没有惊醒。

陶氏做完了这些琐事,瞧了一下壁角的漏斗,算计着不过还是初夜时候。

她的心也同女儿一样乱,甚至于较女儿心情犹有过之。

小女儿心里的事,想些什么,她都清楚,尤其是自己女儿——她心眼儿里的善恶,自己怎会不知?

她早看出来女儿喜欢谁了,那个叫桑南圃的小伙子,人是那般出色的俊俏,哪能不令女孩子为之倾心!

陶氏坐定了下来,心里盘算着——果真要是他们两个人能够结成一双,岂不是很好的一对?

可是……这件事可就太难了,双方必须要有打破传统的勇气!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上一代的仇恨问题。

想到了这些,女儿的心情自然就昭然若揭,也就不怪她会如此的伤心了。

陶氏想在心里,看在眼里,悔在脑里,使她感觉到有一见桑南圃的必要,兴起了舍身赎罪的念头。

她慢慢地由椅子上站起来,转身步出,回到了自己房中。

有句话“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计划地去赴死,从从容容地去赴死,那可就非大智大勇者所能达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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