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过节,继续甜,因为先甜后苦,接下来要去见见故人,打打架了。
第44章 【二】
乡道上烟尘大作,马蹄声缭乱急切,数骑共奔腾。
凌鸢还小,又是女孩儿,身形更矮几分,成年的高壮骏马她踩不着镫子,无力驾驭,便只得一匹棕红雏驹,扬鞭快催。前后左右护卫簇拥,不许有半点差池。而领头马上破风开路者,竟是久未涉江湖的傅燕生。
他们在奔赴,也是追赶,前方有未知的战局凶险,更有牵挂的亲人先行。布绸包裹下隐约可辨凌鸢背上长形器物的轮廓,应为刀剑,她按了按胸口的系结,心头默祷:“一定要来得及呀!”
前方,傅燕生扬手握拳,喝令:“拢!”
人马迅速归为一列,仍旧将凌鸢排在中间,纵队有序,身姿更伏低,风驰电掣冲上了狭窄的山道。
其时,江南宁国府佚隐别庄,一声叱骂:“荒谬!”伴了一记清脆的掌掴,惊愕四众。
杜槐实脸偏在一侧,颊上指痕浮现,神情颓然。
“原本计划的成功率只有三成,何况这面坡这道小径,你就不怀疑?纵使地形图有误,遣斥候一探便知,如此明显的疏漏你居然没有看出来吗?贪功冒进,指挥失当,更无后援,致使我罗刹牙兵折损两支小队,二十六条人命啊!那都是未名庄的义胆忠魂,是我们的手足兄弟。主将失格,累人累己,更害爹性命垂危,你还有何面目腆称庄主?回答我!”杜槐真声色俱厉,手指着身边庞大的沙盘,“究竟是你轻贱人命,抑或当真愚蠢至极?”
杜槐实垂着头,视线直直落在那片推演了无数次的沙盘上,嗓音低哑:“姐姐打我,不就是已有了判定么?”
槐真气得浑身发颤,咬牙切齿:“你拿大家的命去赌,拿爹的命去赌?!杜槐实,你该死!”
随从猝不及防,腰刀已被抽离出鞘,冷锋寒芒凛凛抵在杜槐实颈侧。
“怎么?”杜槐实不避不抗,眉眼间似已麻木,“又下不了手了?”
槐真眸光森然,刀光闪动间血痕骤现。
下众皆伏拜,异口同声恳求:“大小姐息怒!刀下留情!”
刀落地,又起一声巴掌。
同一个位置,指痕叠着指痕,杜槐实半张脸肿了,嘴角皮破,淌下血来。
“呵,”青年惨笑,眼神伤了,“这是姐姐第几次打我了?”
槐真秀眉纠缠,泪也滚落:“可恨我从来没有打醒过你!”
摇头的瞬间,双泪跌下,槐实比一根手指:“第一次,我七岁,为了沈嵁你打我。”
第二根手指并上来:“第二次,罗家,为了姐夫你打我。”
三根指:“今天,为了爹,你打我。两巴掌!”俯身拾起地上的刀,锋刃向内,双手奉着,“其实每次姐姐都是想杀我的吧?可一不可再,姐姐放过我两回,那么今日,该作个了结了。”倏地,回刃向颈上,“爹的命,不肖子以死相赎!”
十指血肉不惧冷锋切割徒手去夺,与此同时,一道飞芒射入,正弹在刀身上,铮鸣声响,金戈落地。
“傻真儿,怎不知疼?”沈晴阳揽住妻子退在一边,将她血手轻柔呵护。
“需要偿命的,不是你!”门外,沈嵁眉目冷然,留下一语,折身而去。
低头看,腰刀旁遗落的,赫然是一枚不知何处剜下的带血箭头。
远处有涛响滚滚而来,树冠前倨后恭,将挺拔弯折成顺从,一波又一波,叫眼中看见了风。
高楼空阁,人凭栏,心向南,等来了风,风里却没有消息。
“二哥还是担心鸢儿丫头么?”
身后冉云语带笑意,趋前来,转手递过一管细细的纸卷。
“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