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却是过得热闹!”
尚有安拨了拨灯蕊,言谈间不无调侃之意。
沈嵁歪在床里,面色有些萎顿,勉强撑着又坐起来些。尚有安瞥眼瞧见,便拦着让他还躺下,勿要起身。
“说话方便些!”沈嵁执意靠在床头,吃力地喘了几下,“人都散了,师父想问什么就问吧!”
尚有安莞尔:“你这孩子,对为师的耐心倒不及对豆蔻丫头的一半咧!”
“师父误会了!”
“误会啥?你不是真心为着丫头好?烦她了?”
沈嵁无力摇了下头:“没有,豆蔻很好!若凌当主果然有心,有这样一个女当家,凌家的未来或许也将是不同的,好坏皆可期!”
尚有安笑容有深意:“你也期待一观?”
“我看不看得到不重要,她也不必做给我看。原本,便都是与我无干的。”
“那你还教得勤快?”
沈嵁蹙了蹙眉:“师父在绕徒儿么?”
尚有安两手一摊:“我绕你啥呢嘛?”
沈嵁仰身长舒一口气,宛如叹息:“我并没有刻意教授什么,就像豆蔻自己说的,她来问过,我知道些便告诉她,仅此而已。我不觉得自己是她的师长,充其量就是一个她不讨厌又用得上的客人罢了。哪天她不再来了,我不会失落,正如她在这里,我也没有什么可烦恼的。观自在,无我,有我,得心自在!师父不是这样教徒儿的吗?”
言语中的情感那样浅淡,似有一柄无形的戒尺丈量着距离,不许人越界半步。沈嵁不过来,其他的人过不去。
尚有安叹奈何,笑也奈何:“豆蔻丫头没有说错。”
“什么?”
“你参佛,憋屈!”
“徒儿驽钝,悟性未够,师父费心了!”
“啧,顶嘴了?”尚有安头一歪,眼一歪,“新鲜嘿!”
意外,沈嵁竟目光回避,只望住一处灯火,讪讪道:“师父要与徒儿说的不是这些吧?”
“噢,不说这个!那你想说啥咧?”
“徒儿不想说,徒儿睡了!”
言罢,沈嵁真的作势要躺下就寝。尚有安不拦他,反而殷勤地替他摆好枕头掖好毯子,完了跟床沿儿上一坐,愉快道:“嗳,这个样子才对咧嘛!你就躺着,不要起来,咱们说说话。说累了你睡着了,为师就走了嘛!闲聊而已,勿要太拘束。”
于是仍旧要说。
沈嵁除了叹,除了听,无力反抗。
可尚有安突然又一言不发。等了片刻,不闻声响,沈嵁疑惑着将遮目的手放下,关切地看向尚有安。老人依旧坐在床沿,两眼怔怔地望向前方,显得冷清极了。
“师父?”沈嵁唤他。
“越之啊,还记得那年你问过师父的话吗?”
沈嵁想了想:“哪一年?”
尚有安还在看前方不明的标的物:“第三年,初秋。”
沈嵁呼吸莫名一窒,便沉默了。
“那年,你才十八岁!一个人跑来看弟弟,又一个人来约定的花圃见我。借口身子不爽不与我习武了,就想坐在一起说说话。真是说了好多呀!”尚有安很是慨然,低头认真地看着沈嵁,“分别的时候,你突然叫住我。”
沈嵁记得,自己叫住了尚有安,压抑的难舍和依恋都只作一声:“师父!”
尚有安站下,回过身来:“还有何事?”
沈嵁启唇欲语还休,顿了顿,终究是摇头:“没有,徒儿就想再叫您一声。毕竟一别,又是一年。师父,保重!”
尚有安注视了他一会儿,还自和蔼地笑焉:“为师好得很!痴儿,好好活,来年再聚首。”
——“可我转身才走开,你就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