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们聊天,讲了很多他年轻时的经历给我和小宣听,甚至饭量也不错。回家后我向母亲报告了情况。母亲听后没作声,眉目紧锁。当晚外公就去世了。我忽然想起陈忠实的经典著作《白鹿原》,书中的人物死之前都忽然好起来,那叫回光返照。
对于生死,其实人类都别无选择,即使你不想面对。道理每个人都明白,可是当你接触死神的那一刻,还是会慌会惧,会想生存。明知不能,也会垂死挣扎那么一下下。
那晚从医院回家经过桥底时遇到欣容。她一个人站在涂鸦前发呆。她一向很活跃,没见过她发过几次呆。大概遇到不顺心或棘手的事情。和她聊了几句就离开了。夏夜的风驱散白天嚣张的暑气,恰到好处的舒心。可是心里隐隐痛着。难过像潮汐慢慢爬上心岸又缓缓退去,如此重复着。
外公的丧礼办得很简单。亲人不多,陆陆续续来了一些。母亲和舅舅有条不紊地操办着,我帮忙一些轻活和负责照看小宣。
生平第一次踏进殡仪馆,没有想象中的可怕阴森,只是觉得很肃穆,又有点儿悲凉,参杂着说不清楚的感觉和滋味。第一次亲眼看着逝去的亲人被火燃烧成灰烬。小宣躲在我身后,小手紧握着我的手掌。母亲在外公快要烧尽时忽然放声大哭,亲戚们扶着她哭的哭,安慰的安慰。我站在旁边,想哭却没有眼泪。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入殓师》的情节。我老是想些有的没的。
天气预报说台风将登陆乔城及一带的沿海地区,而北京的奥运会依旧如火如荼进行着。无论转到哪一台,都在播这两条大事件。持续高温的天气因为台风而下降了一点儿,不过空气还是十分闷热。
外公头七的那晚上,我正在卫生间帮小宣洗澡时,忽然灯灭了,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小宣怕得浑身湿漉漉的就搂着我。我扯下一条干净的大毛巾先把她裹起来,抱着她出去看个究竟。母亲在厨房洗碗,她告诉我说停电了。
突如其来的停电使很多人都措手不及。家里的蜡烛只剩半截,电筒又没找着,母亲吩咐我去街角的杂货店买几根蜡烛。我踢着人字拖摸黑下楼。楼道里很黑什么也看不清,心里不踏实,于是故意把楼梯踏得啪啪响。快到楼下,遇见邻家小孩买完蜡烛回来,他总是很有礼貌的叫我“小莺姐”。
那次停电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来电之前我趴在房间书桌上听歌,书桌对着窗台。窗外的天空并不漆黑,深蓝与深灰搅拌在一起的那种颜色。街灯暗了,马路上过往车辆的车灯成了唯一的光源。风从外边吹进来,使屋里不至于那么闷热。
跟着曲调轻轻哼着哼着,房间的等“噔”的亮了。两个多小时前眼里的世界从光明毫无征兆陷入黑暗,而今又从黑暗一下子回到光明里。我摘掉眼镜,闭了一下眼镜以适应刺眼的灯光。
停电之后的第二天,乔城新闻报道说关于昨天停电是因为气温多日以来居高不降,政府为了缓解城市用电紧张所采取的措施。忽然觉得很荒谬。
暑假所剩无几,下学期就升上高二了。时间总是趁我不留意的时候溜得那么快。剩下的假期,每天都泡在小说杂志和电影之中。脑子里塞满各种各样的幻想。时常发呆时,脑子里却空空如也。不用照料外公,忽然生出一些有待打发的时光。每天跑图书馆,乐此不彼。
其实我无法说清为何对文字有着狂烈的热爱。可以不买新衣服,不吃美味的食物,不用漂亮昂贵的装饰品,但不能一天不翻书。如果哪天手头上没有未看过的书,我就会很饥渴,那是一种精神上的饥渴。
如今爱书的人已不多了。路东哲也勉强算一个。我在图书馆遇见过他几次,他每次见到我都一副开心的样子。之前借了他的耳塞还过了又再借了一次。我总是丢三落四的。他的白色耳塞被我弄丢了。当我找到了要还他时,他已经买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