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灭孔,引火烧身(1)
重读2005年第5期《百年潮》,胡学常的《江青与小靳庄》一文,谈到江青给农民改名之事,引起我的一番回忆。
1974年6月22日,江青首次到小靳庄,社员们高呼“毛主席万岁!”江青回应道:“不要喊这个,不要学林彪那一套。活到万岁也得死呀!”这倒是句实话,表现出江青直爽的一面。可是劳动过后开始批林批孔时,江青又犯了给人乱改名的毛病。把“王淑贤”改为“王树先”,这个改得还比较雅致。“于瑞芳”改为“于芳”,则显露出小资情调。“魏文忠”改为“魏文中”,虽然是那个社员按照江青的批评自己改的,但也显露出江青没事找事的疯丫头心理。把妇代会主任“周福兰”改为“周克周”,表示“克制周公”,说什么“用咱们这个周,克制他那个周”,则简直是儿戏,而且必然引起周恩来的愤怒,足见江青在政治上的幼稚。毛泽东要么就该一辈子不许江青搞政治,要么就该让她早点搞,从延安时期就跟邓颖超大姐一块搞,就算带研究生,十年八载也带出来了。不该让她当了半辈子文学少女后再出来搞,把政治都当成文艺节目了。
其实这些都跟我没关系,我当年才9岁,也没注意。最令我生气的是江青把一个农民“王孝岐”的名字改为“王灭孔”,我们全家在收音机里听到这个报道后,我妈高兴得哈哈大笑,因为我妈姓王,跟我爸吵了一辈子,这回可解气了。我爸则气得一拍桌子:“这个王八犊子!你叫王灭孔?我看你叫王八蛋!”当时因为江青鼓励妇女穿连衣裙,把文艺也搞得很热闹,很多下层群众对她颇有好感。可是我因为这件事,开始觉得江青没水平。我不像我父亲那样把气撒在“王孝岐”身上,我觉得江青的思想里有一种太重视表面文章、不能实事求是的问题。
改了名,就说明反封建了吗?“江青”这个名字当然很出色,但“蓝萍”也不错啊,“李云鹤”也非常不俗啊,为什么非要在名目上下那么大的功夫呢?“全聚德饭庄”改为“工农兵饭店”,里面的烤鸭就具有革命思想了吗?我可能受封建礼教毒害比较深,“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意识比较浓厚。每次跳墙去看电影被抓住后,都大义凛然地交待:“我叫孔庆东,你们爱咋的就咋的!”上大学后,很多同学都搞了个笔名,我坚持用我的俗名。很多自以为是的所谓学者说:“你叫孔庆东,一看就是‘文革’的名字,是不是崇拜毛泽东啊?”我说:“只许毛泽东叫东啊?那毛泽东又是崇拜谁呀?你就是这样做学问的啊?学问如果可以这样做,那还要大学干什么?孔仲尼就是个尼姑,释迦牟尼也是尼姑,关羽是项羽转世,刘备是刘邦投胎,你这种思维才是‘文革’谬种啊!”
我偶尔也玩过几回笔名,但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什么不好。即使在最危险的日子里,也没有考虑过隐姓埋名。子曰:“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别说一个“王灭孔”,历史上多少次劫难都没有灭掉孔门。孔子之后,八代单传。到东汉年间,定居曲阜者才繁衍到二十多户。五代后梁时,有个叫孔末的小时工,趁社会###,将曲阜孔子后裔杀害殆尽,自称圣人嫡系。但孔子43代孙、不满周岁的孔仁玉藏于外祖家,幸免于难。后唐明宗诛孔末,复正统,孔子后裔再度繁盛。孔仁玉有四子,到46代时分为5位,到53代时分为20派,到56代时分为60支,亦称60户。我孔庆东就属于这5位、20派、60支里的第一位、第一派、第一支,家谱里叫做“圣人位、圣人派、圣人户”,我的58代祖便是衍圣公。五胡乱华、蒙人灭宋、满清入关,都没有动摇孔门的地位。乾隆年间修谱时,曲阜孔子后人已过2万,咸丰年间4万,民国期间战乱频仍,一直徘徊在5万多。新中国后,半个多世纪的和平建设,使孔门高速繁衍,至今仅曲阜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