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可以正式註銷。」
「三號呢?」元之想起來,「我的天,它居然還沒回家。」
七號感喟,「樂不思蜀了。」
這時,原醫生咳嗽一聲,似有話要說。
元之問:「可以照照鏡子嗎?」
七號過來,捧著一面鏡子,微微屈膝,侍候她。
元之連忙挽起七號,「不敢不敢。」
她看到了自己,清瘦的臉,小個子,略帶娟秀。
不錯,這真是關元之。
幾經轉折,她終於找到了自己。
元之抬起頭笑,「我還要去參加梁雲的婚禮呢。」
這個時候,原醫生又咳嗽一聲,看七號一眼。
七號只得說:「呃,元之,呂一光與梁雲的婚禮已經舉行。」語氣無奈。
元之一愕,「呵,我錯過了熱鬧。」頹然。
「這是他們給你的帖子。」
元之接過一看,「呵,七月十一日,今日幾號?」
「七月十四。」
「呵過期三天,我得向他們道歉。」
抬起頭,看到原醫生一副尷尬相。
元之一向精靈,立刻知道有什麼地方不妥,馬上站起來檢查自己全身。
「錯在何處,嗄?」她凶霸霸問七號。
原醫生在這個時候,不得不開口了,「元之,儀器出了一點故障——」
「嘿!」元之不耐煩,「你們還是曼勒研究所不是?做起事來像一班沒有經驗的業餘人士!」
原醫生並無為這點申辯。
他說下去:「元之,我想告訴你的是,在這次小宇宙轉移中,你失去了五年時間。」
什麼!
元之瞪大了眼睛,五年,整整五年時間,她生命中一千七百多個日子,竟為曼勒研究所一班大意科學家的謬誤而一筆勾銷掉。
她不能置信,她這一覺竟睡了五年整。
原醫生喉嚨好似不大好,他又模糊地咳嗽一聲,「我代表曼勒研究所向你道歉。」
這不是一句對不起可以作數的事。
可是關元之失去的已永遠失去,打死這一干研究員也於事無補,不如大方點把委屈吞到肚子裡去算數。
原氏看著少女臉上開頭現出十分惱怒的樣子來,隨即陰晴不定,但稍後漸漸平和。
原氏有點佩服這個女孩子。
對於不能挽回的事,何必拼死命執著難為他人與自己,使大家都下不了台。元之想到不久之前她與她那病軀來到曼勒研究所時根本一無所有,經歷了數次手術,加減乘除,她得到的,說什麼都比初來時多,既然如此,就不應斤斤計較,逼人太甚。
元之心情已平復下來。
五年是一段悠長的歲月,爭氣的學生可利用五年時間攻讀到碩士與博士學位。
喜歡孩子的女子可以一連生三個孩子。
精明的商人能把財產翻好幾番。
即使什麼志氣也沒有,也可以倚在露台,看千多兩千次日出日落。
元之這損失非同小可。
她惋惜地說:「且是生命中比較好的五年。」
七號說:「曼勒研究所會設法補償你。」
「不!」元之大聲叫出來。
她不要再同曼勒的實驗室打交道了,他們的補償極可能匪夷所思,譬如說像多給美元之一條手臂之類。
「我只想回家。」她說。
家,元之隨即想到,什麼家?
她並沒有家。
來曼勒之前,她是一個病人,做病人之前,她在孤兒院長大,一切還待從頭開始。
「你的朋友已為你準備好一個完善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