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悶納,元之,莫非是留戀外邊花花世界?」
「原先生,我可否與莊家聯絡?」
「你說呢?」原醫生明知反問。
但願所有家長都似原醫生那般開明、大方、諒解、幽默,以及尊重小輩。
「對不起,」元之立刻知錯,「我不該問。」
「你的朋友會來探訪你。」
「誰?」
「我們允許伊安麥克阿瑟前來。」
「太好了。」元之總算露出一絲笑容。
「你可以與她聚聚舊。」
「林慕容呢,她在何處?」
「世上某處,但是她的小宇宙已經消滅,你不會認識她。」
「告訴我,原先生,小宇宙幻滅之際,是否化為一連串薔薇色的泡沫?」
原醫生答得好,『用p只是少女的憧憬。
「沒有一聲嘭,也至少有一聲嗚咽吧。」
原醫生嘆一口氣,「不,什麼都沒有,無聲無色無相無嗅,它純粹消失在空氣中。」
元之打一個冷顫。
下午,麥克阿瑟到了。
看到他真令人高興,他仍然對新的他那麼滿意,精神奕奕,神采飛揚,呵世上畢竟還有快活的人。
「元之,」他先親吻老友的面頰,「快來看我替你爭取到什麼。」
元之關心的完全是別的事,「梁雲與呂一光可好?」
麥克阿瑟惋惜地說:「你像所有的二世祖一樣,對上代的功績事業全然不感興趣。」
元之說:「你有意思的話你去管好了。」
「此話當真?」
「我可以立刻同你去簽立憑據,但請先告訴我梁雲可好。」
「梁雲?她正忙著籌備婚禮。」
元之一怔,十分惆悵,雖是意料中事,亦覺得進度略為迅速。
「請我們擔任男女儐相呢。」
元之咧開嘴笑了,「伊安,你的生涯如何?」
「元之,相信我,做男人的壓力也十分大。」
「可以想像。」
「首先,男人必須在工作上有建樹,否則,男女老幼都看不起他,這件事說難不難,說易不易,幸虧我此刻最大的戶口是鎮亞重工,謝謝你,元之,那真是一個好開始。」
元之只掛住她個人焦慮,並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我已經把活動據點自蘇格蘭搬回老家。」
元之卻問:「他們打算舉行盛大的婚禮嗎?」
「不,簡單的教堂婚禮,只請雙方父母及三兩友好做見證。」
元之希望她趕得及去參加。
「你放心,明天你就可以離開曼勒。」麥克阿瑟安慰她。
元之只是苦苦的笑。
麥克阿瑟這時低聲說:「你放心,莊氏諸人生活很好。」
「他們可有想念我?」
「你說呢?」
元之哭了。
這一次的手術,同上幾次沒有什麼不同,元之早已駕輕就熟。
她醒來時嗯一聲,覺得神清氣朗,伸一個懶腰,漸漸回憶起前塵往事,不禁唉一聲嘆息。
只聽得四周圍有聲音說:「她,醒來了。」
元之笑笑,睜開眼睛,能夠做回自己還是好的。
關元之,二十歲,生命才剛開始,一如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
這次離開曼勒研究所之後,她再也不要回來。
她首先看到的,是原醫生的臉。
元之笑道:「辛苦你了。」
原醫生看樣子很寬慰,「哪裡哪裡,我們總算不負所托。」
旁邊的七號說:「這一面曼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