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番教化,谈吐气质也比之前好了许多,有了端庄娴雅的模样。
这些日子里,丹菲和卫佳音相安无事,连话也极少说。
丹菲因为人机灵,同淑娘和红珍关系日渐亲厚。淑娘她们接纳了她,改而指派另外一个新来的宫婢云英做杂活。丹菲倒没跟着一起使唤那宫婢,还时常帮一下忙。
丹菲平日里老实做工,不拔尖也不落尾,在宫婢中又安静低调,于是存在感十分薄弱,时常被人忽视。萍娘时常过来探望丹菲,见她适应得很好,也没有受人欺负,遂放下心来。
天气渐渐回暖,李花、梨花开始抽出花苞。
即便掖庭底层这样的院落里,也种着三两株花树。轮休时,宫婢们三两结伴,在树下做点针线活,聊着从别处听来的闲话。
“尚宫局里传来的消息,说是陛下和皇后要给寡居的宜国公主选驸马呢。”一位女史道。
听到宜国公主的名字,丹菲耳尖动了动。
“说起宜国公主,听说她在突厥那里过得日子可苦了。突厥可汗残暴冷酷,经常责打她。她给突厥可汗生了儿子,可是可汗不喜欢,就任由小王子病死了。这做母亲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病死,心都该碎了。”
“如今好了。她还了朝,圣上废了她和突厥可汗的婚事,要给她另外择驸马呢。这也算苦尽甘来吧。”
年长的女史笑道:“你们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日日劳作,还不知何时能出宫,操心那些贵人的日子过得好不好?人家再差,也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好么?”
众人苦笑,不提。
过了三日,圣上和皇后在清思殿设了排场,用来选驸马。无数名来自全国各地的世家郎君进入了大明宫,展示自己的容貌和才艺,供皇后和公主们挑选。
宫婢们这段时间全都关注着这一盛事。即便深处掖庭底层,丹菲每日也都能听到各个有关选驸马的消息。
今日哪个郎君容貌惊艳全场,哪个郎君诗作让圣上赞不绝口。明日又是哪个郎君马术高超,哪个郎君气质儒雅温柔,引得公主留着多说了几句话。
卫佳音有一次从宫婢口中听到了一个郎君的名字,背着人哭了一阵。
丹菲恰好路过,正考虑要不要问一下的时候,卫佳音自己先开了口。
“那个徐家的七郎,原本……原本亲口说要娶我的!我耶耶本说,等风声过去了,他就给我们两个议亲。”
丹菲冷漠嘲道:“这样说来,我倒要恭喜他没有娶到一个毒妇了。”
“你——”卫佳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狠狠道,“我可差点忘了,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如今上战场了,有没有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呢!”
丹菲脸色一变,“你敢再咒他一句,我就撕了你的嘴!你知道我可不光是会吓唬人。”
卫佳音逼急了,气冲冲反驳:“你得意什么?崔景钰还不是把你丢在掖庭就不管了?”
丹菲漠然道:“我是贱命一条,可崔家几十条人命,条条都比我贵重呢。崔景钰可冒不起这个险。你好生打理自己,少替我操这个心了。”
卫佳音吵不过她,气呼呼地走了。
宫廷马球
小小的彩漆马球自天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落在已被马蹄践踏得坑坑洼洼的黄土球场上。尚未滚落多远,就又被球杖的月牙头一扫,再度击飞。
清思殿前的球场上,旌旗摇曳,呼声震耳,奔踏纷纷的马蹄声犹如阵阵雷鸣。
身着红蓝二色的两队球员正骑着骠壮敏捷的突厥良马在赛场声奔驰追逐,数个球杖竞相挥舞,搅得人眼花缭乱。
关键时刻,一匹玉色马灵敏地蹿过,马上的蓝衣儿郎见缝插针,伸出球杖轻轻一拨,马球擦着无数马蹄滚出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