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装水,在巴士上可以吃。结账时,她注意到柜台上有一叠抛弃式电话,是那种丢了个人手机时可以应急的,也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的毒贩喜欢用的。她看过新闻报道过这类事情。她抓了一个,一起结账。接着,她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拿着手机走到小店后面。
她按了布莱恩的家中号码。
他几乎立刻接起来。「喂?」
他的声音让丽丝一时间吓呆了,本想把电话按掉,但是后来她还是说了。「布莱恩吗?我现在不能说话,不过我要你知道我没事。」
「丽丝……拜托,告诉我你人在哪里。」
「我不能。不过有件事,这很重要。有个人名叫托马斯·金恩,托-马-斯-金-恩。几天前他被监禁了,很可能没有拘票或是任何法律纪录。可能是被遗传安全部或是自称是遗传安全部的人抓走了。你可以查一下吗?我是说,你觉得人被绑架是对的吗?如果你认为这样不对,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个人放出来?」
「你听我说,丽丝。听着。你不知道自己惹到什么事了。你现在和特克·芬雷在一起,对吗?他有没有告诉你说他是个犯人?所以他才会逃离美国,丽丝。他……」
她转过头,看到特克从商店转角走过来,要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她把手机关上,不过这个动作也没有用了。在灯光下,她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怒容。他不发一语,把她手里的手机拿过去,掷向空中。
手机飞过灯柱,像只巨大的飞蛾般舞动,消失在峡谷边缘。
丽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转向他。特克铁青着脸。她从没有看过他像这样。他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危险!」
「特克……」
他没有在听,一把抓住她手腕把她拉向街上。她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手,不过却把装着乳酪和饼干的袋子掉到地上了。
「该死,我不是小孩!」
「你他妈的证明啊!」他说。
这趟巴士坐得不能算是愉快。
丽丝闷闷不乐,坐离特克远远的,看着窗外的夜向后移。她决定不要去想特克做过什么事,或者她可能做错了什么事,或布莱恩说过的话,至少在她平静下来以前。但是怒气消逝之际,她却只觉得落寞。这末班南下的巴士坐了半满,其他乘客是几个穿卡其裤和蓝衬衫、脸色严酷的男人,可能是轮班工人,住在南边海岸,好节省城里房租花费。坐在她后面座位上的男人用伊朗语喃喃说着话,也许是自言自语。
巴士隔段时间就会在水泥块搭建的车站和高速公路旁的店面公车站停下,这里是由寂寞的人和闪烁的灯光构成的世界。之后城市就被抛在身后,眼前只剩高速公路和大海那看不见海平面的一片黑暗。
黛安·杜普雷走过走道,在丽丝旁边坐下。
「特克认为你要更谨慎看待这些事,这是场冒险。」老女人说。
「是他告诉你的?」
「我推测的。」
「我是很认真的。」
「打电话不是个好主意。手机可能无法追查得到,但是谁知道警察或是遗传安全部会用上什么科技?最好还是不要去推测。」
「我的确是很认真的,」丽丝又一次坚持道,「只是……」
她找不出适当的字句。突然间她意识到她所知道的生命有多少正在巴士轮下流逝。
等到巴士开到靠近阿隆吉机场的一个车站时,特克已经不再咬牙切齿,而开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从旁投给丽丝一个带着歉意的眼光,她没理会。
他说:「还有约一公里路就到阿隆吉了,你们两位已经准备好要走路了吗?」
「是的。」黛安说。丽丝只点了点头。
从车站走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