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帕多,据说路上不太平。”
“我当然知道不太平!我们就像呆在强盗窝里一样,夏尔先生,最晚不过上个星期,不是就有人打劫了从日内瓦去布尔的公共马车吗?”
“噢!”摩冈说,“这次劫车是谁干的,有没有人谈起?”
“哼!真是笑话,您倒是想想看,他们这些人说这件事是耶户一帮子干的。这种话我根本不相信,您一定也是这么想的;耶户一帮子是什么东西,要么是十二个使徒,是吗?”
“是啊,”摩冈说,脸上总是那么乐呵呵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别的解释。”
“好!”帕多接着说,“把拦劫公共马车的帐算在十二个使徒帐上,真有他们的!呢,我对您说,夏尔先生,当今这个时代,大家对什么也不尊重了。”
帕多摇头咕噜着,如果不是对生活,至少也是在对人类发泄着他的怒气,一面把马牵到马棚里。
至于摩冈,他看着帕多走进院子里面黑糊糊的马棚里;随后,他绕过一个围着花园的篱笆,走下一块坡地,那儿有一丛大树,它们高耸的树梢映现在黑夜里,带有一种静物的庄严气氛,树荫下笼罩着一小片美丽的田野,这一带都是黑色喷泉府的地盘。摩冈走到府邸围墙跟前,这时候,蒙塔涅村的报时钟敲响了。年轻人倾听着在这秋天静谧的晚空中那颤悠悠的钟声,一直数到十一下。
大家看到,两小时里面发生了多少事情啊!
摩冈又走了几步,仔细地打量着围墙,似乎在寻找一个熟悉的地方,后来这个地方找到了,他的靴尖踏在两块石头的接合部位,像一个骑士上马一样一蹬,用左手抓住围墙的盖顶,再一跳便跨上了墙顶,迅如闪电般地落到了围墙里面声了。
整个过程完成得轻快、熟练;如果当时有人碰巧经过那儿的话,也会以为自己一时眼花,看到了什么幻像。
摩冈像刚才一样停了下来侧耳细听,他的眼睛也尽力在往小树林的深处搜索,林中各种杨树枝盛叶茂,看去一片乌黑。
四下里静悄悄的,寂静无声。
摩冈大着胆子继续往前走去。
我们说大着胆子,那是因为,在他来到黑色喷泉府以后,年轻人所有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犹豫不决,这和他的个性是不相称的;显而易见,这一次如果说他有什么顾忌的话,这种顾忌肯定不单单是为了他自己。
他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树林边缘。
随后他又走到了一块草坪上,草坪的另一端耸立着那座府邸,他站住了,打量着这座房子。
这座房子的正面一共有四层高,十二扇窗,这时只有一扇窗里面还亮着灯。
那个亮着灯的窗户在二层楼,房子拐角的地方。
一个小阳台上盖满了沿墙蔓延的爬山虎,这些爬山虎围着那扇窗外的铁漩涡饰盘旋,顺着垂花饰挂下来,接着又爬到这扇窗子的下面,悬在花园的上空。
阳台窗户两旁放着几只栽培箱,里面穿出几棵阔叶树,它们在檐口上形成了一个绿色的拱顶。
一扇用绳子升降的百叶窗隔在阳台和窗户之间,可以随意拉上拉下。
摩冈是隔着百叶窗的间隙看到窗内亮光的。
年轻人第一个举动是径直穿过草地;可是我们刚才提到的顾忌又一次把他留住了。
墙旁有一条两旁栽着椴树的小径一直通向那座房子。
他绕了个弯,走到了黑洞洞的树荫拱顶下面。
走到小径尽头以后,他又快得像一头惊鹿一样穿过一块空地,来到了墙边房子投下的漆黑的阴影里。
他后退了几步,眼睛盯着窗子,不过他注意着自己始终不越出阴影。
随后,走到他计算好的地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