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在欧洲是有点儿名气的;布尔是斯特拉斯堡一个大分店,可是您知道,在恐怖时代②,养鸡人都把铺子关掉了;吃过肥母鸡的人都被称作是贵族,您也知道用那个句子收尾的叠句:‘好!就这么办,就这么办,把贵族吊死在路灯杆上!’在罗伯斯庇尔倒台以后,他们又重新开张。可是,从果月③十八日以来,在法国曾经下过要节约粮食消瘦减肥的命令,即使对家禽也是如此。没有关系,来吧,没有肥母鸡,我可以给您看别的东西;比如,处决那些吃了肥母鸡的人的地方。此外,从我离开这个城市以后,城里的街道都改了名称;口袋我总是认得的,可是口袋外的标签我已经认不出来了。”
①安妮·拉德克利夫(一七六四——一八二三):英国女小说家,专写可怕的神怪小说,《尤道尔夫的秘密》是她的代表作。
②恐怖时代:指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从一七九三年五月到一七九四年七月这一时期。
③果月:法兰西共和历的第十二月,相当于公历八月十八或十九日至九月十六或十七日。
“啊!”约翰问道,“那么您不是共和分子吗?”
“我,不是共和分子?哪有这种事,恰恰相反,我相信我是一个非常坚定的共和分子。为了拯救共和国,我可以像缪西乌斯·赛伏拉①一样让人家烧我的手腕,或者像居尔蒂乌斯②一样跳到一个深渊里去。可是不幸的是我的脑子太敏锐:一遇到滑稽的事情我就忍不住要笑,而且笑得不可收场。我同意接受一七九一年宪法,可是当可怜的埃洛·德·塞谢尔③写信给国家图书馆馆长,要他把弥诺斯④制订的法律寄给他,好让他根据克里特岛的法律制定一份宪法的时候,我觉得他去找这样一个范本似乎有点儿太远了,我们如果有一本利居尔格⑤的宪法也可以满意了。我觉得janvier,fevrier,mars⑥这几个词,不管它们如何与神话有关,和nivose,pluviose和ventose⑦同样美好。我不懂为什么一七八九年叫安东尼和克里索斯通的人,在一七九三年就要叫布律蒂斯和卡西于斯⑧。您看,爵爷,这是一条普通的路,过去叫做市场路,这名字既不下流,也不贵族化,是不是?可是,它今天叫……请等等(罗朗看看路牌):它今天叫革命路。这儿一条过去叫做圣母路,今天改成了圣殿路,为什么叫圣殿路?也许是为了永远纪念那卑贱的西蒙⑨,他想把鞋匠的手艺教给六十三个国王——我也许会搞错一二个,请不要为了这个和我找岔儿——的继承人⑩。最后,请看看这第三条:这条路过去叫心碎路。这个名字过去在布雷斯,布尔戈涅和弗朗德尔都是很有名的,现在它叫联盟⑾路,‘联盟’当然很好,可是‘心碎’是一个美丽的词儿。而且,您看,今天这条路直通断头台广场;据我看,这是一个错误。我希望没有任何一条道路通往这类广场。这个广场有一个优点:它离监狱只有一百步路。这在过去,甚至现在都替布尔市政当局节约了一辆大车和一匹马。请注意,刽子手,他,一直都是很高贵的。而且,这个广场对观众来说,位置非常好,而我的祖先蒙特凡尔——广场过去就是用了他的名字——肯定是预见到了它的作用,而且已经解决了这个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也是各个剧院里都要解决的问题:那就是从任何方面都要看得清楚。万一我被在那儿斩首——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这种事并不希奇——那么我也许只会有一件憾事,就是我所处的位置不好,没有别人看得清楚。喂,我们登上这小坡去,现在我们到了利斯广场。我们的革命者没有改换它的名字,因为十之八九他们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比他们知道得多,可是我相信我记得有一个叫做埃斯塔凡叶的老爷曾经向一个弗朗德尔的伯爵挑战,那次决斗就是在这个广场上举行的。现在,我亲爱的爵爷,讲到这座监狱,它会使您想起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