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二婶,说:你走吧,我把你休了!抓过酒瓶子,“咕咚咕咚”一阵猛喝。
第二天回到北村,榆树疙瘩还满身酒气,摇摇晃晃从自行车上下来,路都走不稳。榆树疙瘩没有回家祭奠爷爷,他摇摇晃晃去了村南的月亮河,摇摇晃晃爬上那架新起的大桥。
守桥的日本兵拦住他,榆树疙瘩指指桥上巡查的“骟母猪”,说:犬养太君有信给你们小队长,你让他过来。
日本兵疑惑着看看榆树疙瘩,叫来“骟母猪”。“骟母猪”警惕地看着榆树疙瘩不肯靠前,让他将犬养的信件递过去。榆树疙瘩从兜里掏出一只信封,又掏出一合洋烟,递给“骟母猪”一支。“骟母猪”摆摆手接过犬养的信函,掏出来看的时候,榆树疙瘩“啪嗒”一声点燃了他的打火机,只听“嘭——”地一声榆树疙瘩变成了一个火人。
“骟母猪”大惊,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榆树疙瘩死死抱住了脖子,没有扭动几下,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月亮桥轰然坍塌,炸出的瓦砾、木头,还有残腿断手四下飞散,撒落的月亮河里、岸上到处都是。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有一对夫妻,女的三十五六岁,男的不到四十岁的模样,正是男女之间一生中的好光景。丈夫在一个事业单位,几乎没有要紧的事,大部分时间他都呆在家里。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交际。实际上他也不需要什么朋友,不愿意应酬,生命里有自己的女人就足够了。
他们欣赏对方的一举一动,迷恋对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十多年以来从没改变,从没减少;血液里面,骨头里面有种东西,一想到对方就膨胀起来,而且没完没了,像永远没有吃饱喝足的时候――而对方就是自己美妙的食物,他们相互需要,相互满足。春天来了,万物生长,他们这种欲望也生长起来,持续整整一个夏天,蓬勃而热烈;到了秋天,他们平静下来,相互温存;在冬季里他们体贴着,爱抚着,等待着下一个周期的到来,将日子过得平实,满足,充满着希望。
现在是一个夏日的中午,他将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等待着妻子的到来。他听到她噔噔上楼的脚步声了。妻子脚上是一双纯正的小牛皮鞋,前头和高跟同样尖尖的那种。那是他在结婚18年纪念日送给她的礼物,花去了整整半个月的工资。他常常想起妻子看到那做工精制样式时髦的鞋子时惊喜的样子。妻子埋怨他不该花那么多钱买一双鞋子,可他知道妻子是多么得喜欢,刹时明亮的眼睛告诉了他一切。妻子有一双美丽的小脚,皮肤白嫩,脚趾匀称,他常常将这双脚按在胸口,爱不释手。这样美的一双脚穿进精美的鞋子,走起路来是一支音乐,特别是扣在楼梯的地板上,那活泼、细碎的脚步唤起他的欣喜,让他心跳。门上响起轻快的敲门声。他从那欢快的节奏里能听出她愉快的心情。实际上他家装了门铃儿,可妻子还是习惯用手敲响门板。和她娇美的小脚一样,妻子同时拥有一双灵巧的小手。那是他抚摩不够的钟爱。一般的情况,他们吃完饭,做完家务,一起坐下来欣赏欢快的电视节目,他都会将那双小手拿过来抚摩。妻子没有留美甲的习惯,而是精心地将指甲修剪得一尘不染,上面涂过一层淡淡的粉红色指甲油,透出里面健康的红润。实际上,在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早就站在了门边。是那小巧指头轻快敲门的声音阻止了立刻打开房门。在那串声音响过三次以后,他会准确拉开房门迎接他的女人,在他欣喜的目光里,他会看到她那张妩媚的小脸蛋。妻子生在北方,却拥有一张南方姑娘娇小的身材。她的模样不算美艳,却干净可爱。娇嫩的脸蛋焕发出健康的光泽,是那么年轻,永远充满活力。在这张脸蛋上,他亲吻了18年,到底亲了多少次他实在没有数,可他还是亲不够,每次亲吻,都有新的感觉,都让他品尝到一种充满生机勃勃的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