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想起方才她拿来说自己的话,生的好看,叫人想刻薄两句都出不了口。
那快要和树化为一体的人却开口了:“褚云驰。”
她说:“你若是心里有话,便当我是这老梅树,偷偷地说了吧。”
她那只绑绳松了的袖子被纸条勾住,手臂垂下来,轻轻地晃荡着,那点小痣也跟着跳动起来。
褚云驰摇摇头:“却是无话。”
褚云驰并非虚应客套,是他原本有些惆怅,如今却说与不说都无妨了。褚云驰忽地明白了,纾解襟怀的,并非坐而论道,促膝对谈,只消在你欲举杯时,有人能轻易辨识你心绪,与你同祝同悲,便能将惆怅消融了。思及此,心里有些豁然开朗的快意,不由握着杯走过去,对着庄尧一举。
她手里本是空无一物,却随即笑了,轻轻抬指一弹杯壁,这一动作,将树上残雪又带下几片来,恰落在杯中。
褚云驰一饮而尽。
转眼,年节已过。
狮虎山侵了宁远境内作乱被打了回去,原先的房舍都不敢要了,席卷了细软粮食藏入了深山,灵泉县令急得跟什么似的,也知道是惹了大麻烦,与褚云驰约见了几次,不想褚云驰根本不回应,只说正逢年节,皆忙,有事过了年去见府君时再说。
把灵泉县令气个半死,又不敢吭声,他这个县令,也是托关系求讨好上峰才混上的,原本靠着家里有点儿银钱混了个小吏,后来将前一任县令拍得舒服,便举荐了他,要说本事,也是有那么一点儿,要说家产,也是够一家人丰衣足食,却跟京城的褚氏没法比,也知道府君与褚云驰是个远亲,便心下担忧,一个年都没过好。
半戟山这个年,过得十分惨淡,庄尧厚待死伤者及其家人,毫不吝惜钱财,只是山上死了这么些人,有钱也无法热闹过年,是以连年节里山上都是一片沉寂。
褚云驰却没消停,写信上京,说了有作乱之匪,请允便宜行事。他本就有功绩,这一年田亩,户数都有大增,秋收的粮食也比往年多了,此时出了乱子,京里固然有疑问的:“怎地秋日里还好好地,突然出乱了呢?”
意指褚云驰先前是不是冒功,却立即被褚公门下诸员堵回去了:“贼寇秋冬出来趁食不是常有之事吗?”
皇帝也不过三十出头,并未有腐朽气,很是欣赏年轻人的闯劲儿,又给褚公面子,还夸了句:“果然褚氏子有能为,不想还有镇抚之才。”
且只是临时调用戍营,所需不过千人,不是什么值得讨论的大事,也就痛快地准了褚云驰的奏请。
按说,朝廷的戍营属于军事机构,县令作为行政长官,不能直接掌管军队,是要更上一级,甚至朝廷直接掌管军权的,紧急时刻可以请戍营来帮个手,主动出击满山追着贼寇打却是要郡府乃至朝廷批准的。褚云驰请“便宜行事”,就是要个临时军权。原本找郡太守也可,但是中间还碍着一个灵泉县,还是跟朝廷提前打好招呼,事后打起官司来也有备案了。
递了奏章一来一去也有月余,褚云驰拿到了个便宜行事的批准,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来,召曹猛:“你亲自去,请戍官来县衙一叙。”
曹猛看这位的笑容不怎么温和,心里一跳,哎了一声,也不敢多话,换了身衣裳就走了。
宁远县的新桥,因为是朝廷批办的,虽然没花朝廷的钱,还是要叫朝廷命名的,当然褚云驰就能定了,也没卖弄什么文采,就平平常常地叫了个宁水桥,建桥立碑文,还给半戟山刻了一行小字,说是某年某月某某山王氏某某出了钱的,褚云驰想得长远,除了“王幼姜”,还刻了王冉的名字,王冉也算沾了富二代的便宜,啥也没干就能署名了,将来若是举孝廉,评人品,他也比别人起点高那么一点儿。
庄尧不懂这些弯弯绕,却在趁机找人做